马虎进去后,脸上立马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
“好久不见,阮枫!我想死你了!”
阮枫双手抱胸,似笑非笑:
“真想我?”
马虎:“……”
兄弟,有些事情不能认真,你这就没意思了。
阮枫轻飘飘地瞥了眼二人。
二人仿佛回到了当年被阮枫压制得死死的时候,下意识地腰挺直了,小肚子吸回去了,一副等待考校的样子。
阮枫眸子微眯:“如实交代!”
沙卫行心尖颤了颤:
“虎哥,要不咱们还是听话点吧?”
马虎咬了咬牙:
“哼!小时候被你压着揍,那是因为我打不过你,现在我长大了,我明事理了!你用不着威胁我,我说!”
阮枫:“……”
陆玄:“……”
沙卫行:“……”
好硬的语气。
好怂的话。
“不过在说之前——”
马虎手指向陆玄,眼神警惕,“他是谁啊?不让他出去吗?”
“他是……”
阮枫看向陆玄。
陆玄会意,抬手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宛若精心雕琢的艺术品的脸,随后微微一笑:
“陆玄,我的名字。”
陆玄?
好耳熟啊!
余祁眠是不是和他们说过?
沙卫行率先反应过来,指着少年惊呼!
“你,你,你是盛国太子!”
说着,眼神在阮枫、陆玄二人之间流转,满眼不可置信!
他们以为阮枫会忍辱负重,报灭国之仇,还脑补了一系列爱恨情仇呢!
结果这两人关系还挺好!?
之前阮枫被刺时他们也在场的。
听到阮霜说匕首上抹了毒,两人都不屑一顾。
族内那秘术,其实和培养药人有点相似,但又有点不同。
记录中千百年来成功的人数寥寥无几,有找不齐材料的,有中途没挺过去的,也有太痛苦而自杀的。
但那些成功过的人,无一例外都成了传说中百毒不侵的体质。
后来自然也看见了,有人不顾危险救了阮枫,还把她抱走。
没想到那人居然是陆玄!!?
沙卫行想了想,将他们的来处隐去,反正阮枫也知道。
就讲了他们无意中救下灵国太子余祁眠,然后余祁眠报恩,把他们送到阮枫身边的事。
阮枫看着二人眼里满满的求生欲。
就知道他们在求她别把他们送回去,会被长辈打断腿的!
只好揉了揉眉心:
“其他事以后再说,你们先住下吧。”
两人失踪,族里人必定急疯了,她不可能什么都不说。
但无论是送消息回去,还是把两人押送回去,都得她亲自前往。
现在她没这个时间。
更何况那些要杀她的人必定死死盯着她的动向!
陆玄把两人安排好后就急匆匆出去处理后续事情。
……
昏暗的地牢内,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阴冷潮湿,如同无数看不见的水蛇缠绕上你的身体。
“成功了!哈哈哈……”
嘶哑暗沉的笑声从地牢深处传出。
疯癫而狂热。
老者大笑够了,这才缓缓看向一旁坐在轮椅上,与这阴暗潮湿的地牢格格不入的锦衣华服的少年,咧嘴一笑:
“真是万分感谢公子这段时间的支持。”
“小事。”
公子朔嘴角含笑,“先生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出来,在下还有事,就先行告辞。”
“好说好说。”
老者没有在意,随意挥挥手,狂热的眼神黏在牢房内数不清的尸体上。
公子朔离开地牢,看见刺目阳光的那刻,下意识抬手挡了挡。
一旁立马有人上前撑开伞。
公子朔注意到披风上不小心沾到的血迹,眉头皱了皱,直接脱下披风随手丢了:
“最近有发生什么事吗?”
“有,阮霜用抹了剧毒的匕首刺伤了阮枫……”
亲信话还没说完,公子朔猛地抬头打断道:
“阮枫死了!?”
语气急切,似乎十分关心对方。
但亲信十分清楚:
公子朔压根不是真的关心对方,只是因为他不希望自己的好不容易找到的乐趣还没让自己尽兴就没了!
亲信摇头:
“没有。鬼医出手,保住了阮枫一条性命,如今什么情况我们也不太清楚,盛国太子严防死守。”
公子朔嗤笑一声:
“他们关系倒是不错,没死就好……等下,阮霜匕首上的剧毒哪来的?”
亲信犹豫了会,才开口道:
“前段时间云华郡主不是向您借了些人,您同意了吗?对了,云华郡主今日到了这……”
“原来是她!”
公子朔语气阴沉下来。
……
太阳炙烤着大地,连蝉声也显得聒噪。
小湖中央的亭子内偶有几缕凉风吹过,抚平那燥热的心。
温婉端庄的女子端坐在亭子内抚着琴,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皆透露着大家闺秀的气质。
公子朔来到小亭子内看见这一幕,不由冷笑一声:
“借我之手,打着我的名义杀人,郡主倒是算的明明白白。”
燕云华轻笑一声,琴声依旧不缓不急,声音温柔:
“观棋不语,听琴也一样。”
公子朔瞥了眼燕云华,没再说话。
一曲完毕。
燕云华才缓缓抬头,静静看着公子朔:
“你的人事先接触过那阮霜,用起来也方便,不需要我另外筹谋。况且,当初借人时,你不也答应了?”
“那是因为我当时事忙,没管你要干什么!”
公子朔眼神阴郁,“郡主明知我对阮枫感兴趣,还置他于死地?”
“公子朔!”
燕云华眼中的温婉瞬间散去,不再伪装,浅褐色的眸子冰冷而诡异!
“阮枫是我们的敌人,对敌人心慈手软是无比愚蠢的行为!”
“那是你的敌人!”
公子朔不甘示弱,手紧紧抓住桌子的边缘,手上青筋隐约可见,
“从一开始你就应当清楚的,你注重结果,而我更注重过程,如果过程不能让我高兴,结果于我也索然无味!”
“嗤——”
燕云华忽然嗤笑一声:
“你说的对,我们相似,又不相似。这就是你即便知道你的腿出事有阮枫的手笔,也不杀了他的理由?你真是……啧,无法形容。”
燕云华突然没了争论的兴致。
公子朔这人虽变态,也确实是对她的行为很不高兴,但核心情绪是非常稳定的。
就连他一条腿废了,都没有太过伤心愤怒。
和她争论,本质更是警告她,他不是她的下属,不是她可以随心所欲操控的傀儡!
她想要真正激怒公子朔也很简单。
只要提起陈昭苏。
讽刺他以前为何就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只看结果呢?
但没必要这么做。
她和公子朔目前没有根本的利益冲突。
燕云华重新坐好,恢复成那个温婉端庄的模样。
公子朔抓着桌子边缘的手也松开,压根就没把对方的讽刺放在心上。
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仿佛只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