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么一说,程红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
那部小说,出版社给了她500块大洋的稿费,到手就先给悦然还了一半,余下的已经花的不剩多少了。
一出来住,吃穿住行哪哪都需要花钱,且夫妻俩还要时常买书,每个月还要给张嫂5块钱,二百大洋真的不够花啊。
而洪亮也没有一份稳定的收入,家里也帮不上忙,只能靠他们夫妻自己。
程红正在写第二部长篇小说,期间也会写几个短篇,投到报社赚些稿费,故此还过得下去。
但要是把孩子接回来,家里的生活就真要乱套了。
她感激地抱住悦然,“谢谢你悦然!要是没有你,我的日子肯定过得一塌糊涂!”
悦然拍拍她的背,“行了,你好好写小说吧,等你成了知名作家,日子就好过了。”
从程红租住的小弄堂出来,悦然发觉似乎有人在跟着她。
在大街上随意逛了一会,她进了一处无人的偏僻巷道。
见状,尾随而来的三个混混,也步步紧逼。为首那人面色浮现出猥琐的笑容,“嗨,刚说大街上人多不好动手,这小娘皮就自己钻进了小巷里,可真乖觉!”
“大哥,我家就在这边,一会先把人带我家去,给兄弟几个快活快活,等天黑了,咱们再把人弄出城。”
“对呀,大哥,反正那位小姐说,人随咱们处置,只要把人弄出沪市,远远送走,就给咱们50块大洋辛苦费。”
这点钱虽不多,但人家说了,这小娘皮在沪市没有亲人,可以随他们处置,那就带去苏城卖进妓院好了,又能赚一大笔,够他们哥几个逍遥些日子了。
猥琐男抬手擦掉嘴角的口水, “行!这小娘皮长得真带劲,肤白貌美的,老子都快忍不住了,大不了就少卖点钱,今个咱们哥几个就一起快活快活!”
悦然再也听不下去了,恶心的都要吐了,怒不可遏发动了精神力。
但见那三人旋即白眼一翻,你打我一拳,我踹他一脚,互殴了起来。
直到三人鼻青脸肿,悦然才开始了审问:“谁让你们来的?”
“是位戴面纱的年轻小姐?”三人中的大哥如实作答。
嗬!还挺谨慎的嘛!只不过,悦然已经心里有数了。
据他们自己说,几人是青帮一个堂口的小角色,替老大收点保护费啥的,平日也替人办脏事赚几个钱花,那位小姐是自己找上门来的。
问清楚了“那位小姐”,何时何地来给他们付尾款,悦然就给几人下了精神暗示:“你们今天没有见过我,你们要找的人,是那位戴纱巾的年轻小姐,明日见了她可要好好招呼!记住了吗?”
“记住了,我们要找的人是那位戴纱巾的小姐,明日见了她一定不会放过她。”三个人受了蛊惑一般,对面前的女子言听计从。
“滚吧!”悦然冷哼。
昨日,谢父谢母没发现门外有人偷听,五感敏锐的悦然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一发觉有人靠近,她就放开了精神力,“看”到了耳朵贴在门外偷听的谢玉娆。
今日这事,除了谢玉娆没别人了。
本来悦然就怀疑原主失踪与她脱不了干系,现在好嘛!直接铁证如山了。
这简直就是故技重施。
那原主的仇,这次就一起报了吧。
次日,谢家的车一早就来法租界接人了。
悦然吃了午饭,才拎着初来沪市的那只小皮箱上了车,半路她又下了车,说忽然想起还有点事要办,让司机先回去跟谢母说一声,她晚点自己回去。
来到一家舞厅,悦然选了个角落的位子坐下,点了一杯橘子水,却是一口没喝,只顾着用精神力观察整个舞厅的环境。
舞台上,舞女正卖力地唱着一支软绵绵的歌,大厅的零零散散地坐着几个客人,不时有人进进出出。
楼上几个包厢里基本都空着,很好,看来她等的人都还没到呢。
不一会,昨日那三个黑帮混混就来了,进了二楼楼梯口的小包厢。
等谢玉娆来了,好戏就可以开场了!悦然还挺期待的。
又等了半个小时,一个帽檐压得很低的洋装小姐进了舞厅,胳膊上挂着一只棕色的手提袋。她先快速四下扫视了一下,然后低头直接上了楼梯,在刚才那间包厢外,蒙上白色面纱,才推门而入。
“事情办好了吗?”女子声音故意压低,听得倒不是很真切。
然而,她一进来,悦然就晓得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谢玉娆!这姑娘还真没让她失望。一个姑娘,敢跟地痞流氓打交道,还真够勇的,也挺豁得出去!
“快说啊?没办好,我可不付剩下的钱。”谢玉娆色厉内荏地道,声音明显有些颤抖。
跟这些无恶不作的混混打交道,她怎么能不害怕呢?
且这几人,比她上次找的那帮人更坏,简直是坏事做绝,但听说只要给钱,就能把事给你办漂亮了,比那些拿钱办不好事的家伙强多了。
她这才铤而走险。
这一次,绝对不能再出意外了。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啊?混蛋……”那三人不言不语,就跟饿狼似的一齐扑向了谢玉娆,吓得她抖如筛糠,转身就要夺门而逃。
可她再快,也快不过扑过来的小流氓,紧接着就被按在了长沙发上,垂死挣扎,大喊大叫。
可在这里,就算她叫破喉咙也无用,渐渐地,就只剩哭泣与喊疼声了,直到嗓子干哑,发不出一丝声音。
然而,谢玉娆心里的恨意却如泉涌,不住地在心头咒骂这三个恶棍,拿了她的钱,不但不给她办事,还转头欺负她。
她的一生都被他们毁了,她永远都嫁不了逸轩哥哥了。
但谢玉娆更恨悦然,要不是她,自己也不会来找这帮恶棍。
“孙悦然,我要报仇!这次,我要你死!只有杀死你,才能解我心头之恨!”她一边承受着无尽的折磨,一边在心里发狠。
要是谢玉娆这会能够到悦然,一定会亲手掐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