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
乔云看着乔绿儿倒在院子中,鲜血将她的裙摆染红,而她却是惨白着脸,手中紧紧拽着一个破旧的荷包不撒手。
她眼睛一热,慌忙冲了上去,却又手足无措的跪在地上不知所。
她那样一个人,怀着孩子,痩得皮包骨头,让她就算是碰也不敢多碰她一下。
“顾长清,你是怎么照顾我女儿的?”
乔家成后脚进了院子,满眼猩红的揪起顾长清的衣服抬手就要打他。
“不是……不是长清。”
乔绿儿疼得满头大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却还是抬手指向了正房屋檐下缩在周氏怀中的顾长宁。
“你个小贱人,少污蔑我儿子,自己不争气还怪到我儿子的身上来,真只心毒!”
周氏见到乔绿儿指认顾长宁,原本就心虚的周氏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样当场就炸起毛来。
乔云儿冷冷的瞥了一眼缩在周氏怀中的顾长宁,只见他沾满油渍的手上还不住的往后藏。
而乔绿儿手中的荷包上,正好还有黑色的油印子。
她气急,起身就去快步走过去一把将顾长宁从周氏的怀中拽了出来。
“不承认是吧,不承认我们就上官府去好好分说分说。”
她说着,将顾长宁一把推到了乔家成跟前,也不管顾长宁大吼大叫:
“爹,你可把这个杂种给看好了,千万别让他洗手,证据都在他手上。
我这就出去找车,送我大姐姐去医馆,大姐姐,你要坚持住啊。”
她说着,慌慌忙忙的跑出了顾家的院子,却是忘了这里是下河村,她不熟悉,根本不知道这村子里哪里有车。
并且孕妇见红本身就是件特别晦气的事,无亲无故的,谁又会愿意用自己家的车子去送人。
她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既然找不到车子,便在村子里大声干嚎。
“救命啊,救命啊,各位叔叔伯伯,婶婶伯娘救命啊,我是上河村乔家的闺女,我姐姐乔绿儿去年嫁到下河村顾家。
如今我姐姐身怀有孕,顾家长宁为抢我姐的荷包将她推倒在地。
各位乡亲们,谁家有车子,求求你们救救我姐姐,把车子借给我,让我把我姐姐送到镇上的医馆去救命,求求您们了。”
乔云儿边哭边说,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这样引人注意,总比她一家一家的去敲门问要强得多。
如今天气越发的冷,在家闲赋的人比较多,乔云儿这一跪,倒还真引来了许多人的围观。
这些人听着乔云儿的话,无有不对这顾家的人指指点点的。
特别是周氏,身为后娘,自她嫁来时就一直亏待继子顾长清,却不想今日又闹出这样人命关天的事来。
众人窃窃私语,却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助她。
她有些绝望了,这个下河村,不可能一个村子都没有一辆车的。
“各位乡,让一让,让一让。”
一道温和的声音自头上传来,乔云儿抬头,便看见锦衣男子扒开了人群朝着自己走来。
这男子年纪轻轻,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根本不像是村里的人。
这时候,看热闹的村民才反应过来,在他们看热闹的时候,村子里竟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来了一辆豪华的马车。
老天爷,这样的车子,不比顾家那扯不清的破事好瞧?
众人的目光自乔云儿的身上转到了身后的马车之上。
这时,年轻男子才蹲下身来,语气温和的对着乔云儿问道:
“远的便听到姑娘说有孕妇摔倒了,是这样吗?”
乔云儿抬头看着眉目和善的男子,还有不远处停着的马车,心中一下子像看到了希望。
“是,是,公子,我大姐姐怀了身孕被推倒了,可否求公子发发善心,借马车给我把我姐姐送到镇上去?
日后,公子大恩,小女子定然会报答你的。”
乔云儿边说边从地上爬了起来。
男子听了她的话,却是皱了皱眉头道:
“此地离最近的三河镇也有十里路,可孕妇已经摔了,受不得快马加鞭的颠簸,现在送过去,只怕也晚了。”
男子的话,让乔云儿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难道她可怜的大姐姐就命该如此?
在乔云儿绝望时,男子却又开口道:
“在下常玉尘,自小跟随祖父学医,如今已经十年有余,若是姑娘信得过在下,不妨带在下过去瞧一瞧,兴许能帮得上忙呢。”
“真的吗?常大夫,谢谢你,谢谢你,麻烦你和我走一趟了。”
乔云儿如溺水时抓到了浮木,管他是不是真的学医十年有余,也顾不得男女大防拽着常玉尘就要走,常玉尘却是温和的笑着说道:
“姑娘就算再怎么心急,也得等我拿上药箱是不是?”
乔云儿闻言,慌忙放开了常玉尘的手。
常玉尘回身,快步走到马车旁敲了敲马车,马车的帘子便从里面被掀开。
乔云儿焦急的瞥了一眼,便见马车里还坐着一个与常玉尘年纪相仿的男子。
那男子锦衣玉冠,面容昳丽,仿若画中仙。
可这时候,乔云儿无心欣赏美色,只见他从车窗处递出了一个药箱,眉头几乎拧在了一起。
“子恒,我去去就来。”
常玉尘说着,拎着药箱就朝着乔云儿走来。
乔云儿慌忙引着路,直朝着顾家的院子赶去,却是半点不曾发觉那华丽的马车已然缓缓跟上来了。
顾家院子里传来周氏和顾勇的咒骂声,乔云儿脸上阴沉了几分,却还是一脚将顾家的院门一脚踢开。
常玉尘看着她那泼辣样,只觉得这个姑娘可爱得紧。
早些时候不见顾勇,这会子他竟是拿眼盯着乔家成,站在乔家成对面与他对峙着。
而乔家成也是冷眼看着他,手中抓着顾长宁始终不放手。
而顾长清这个时候,却只顾着抱着乔绿儿无助的哭。
这个没用的男人,是谁说的他是个有本事的后生的?
真的有本事,难道就因为瘸了一条腿就一蹶不振,自甘堕落的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好了吗?
“大夫来了,快让大夫看看。”
这个时候,乔云儿没功夫与旁人计较 ,救乔绿儿的命要紧,算账的事,慢慢再说。
至于孩子,保得住就保,保不住正好,没了孩子,好和离了回家。
常玉尘见了乔绿儿的模样,脸色变得慎重起来,他放下药箱,慌忙给乔绿儿搭起了脉来。
“快,抱回床上去,孕妇不能受凉了。”
顾长清闻言,慌忙抱起乔绿儿便一瘸一拐的朝着那破旧的屋子走去。
常玉尘看在眼中,眉头却是紧紧的拧了起来。
身为大夫,看得最多的,便是人间疾苦。
“大夫?这世上还有这么年轻的大夫?”
周氏看着常玉尘一个外男对着乔绿儿又摸又看的,心中满是不屑,又仗着顾勇在家有人撑腰,便觉得自己硬气起来。
她撇着嘴,斜瞅着常玉尘道:
“没见过这样年轻的大夫,莫不是来搞破鞋的吧?骚蹄子要死了还不安分……啊……”
乔云儿一个大耳瓜子,在周氏话还未说完之际就呼在了她脸上,这一幕,恰巧就被才进院子的谢子恒看了个全程。
“死丫头你敢打我?看老娘不打死你!”
周氏恼羞成怒,撸起袖子就就要朝着乔云儿身上扑来。
她膀大腰粗,乔云儿真要被她打着,只怕是有得苦头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