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娘顶替妞儿坐牢之事,事发突然,来不及和我们一众姐妹商讨。”
大厅里,锦娘接过话,继续诉说:“谁料,妞儿也并未告诉我们真相,最后竟冒充金娘,移花接木。那时,醉花楼的愿景已经初见成效,妞儿利用金娘的身份,结交权贵,再次把醉花楼变作风尘之地,为她自己谋取利益,我和一众姐妹气不过,找她争辩,这才发现她不是金娘。妞儿害怕事情败露,召集杀手,想暗中除掉我们,我们好多姐妹都死于妞儿之手,也就只有我们几个命大,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但就算活下来了又怎样?无权无势的我们根本斗不过妞儿,好在我们苟延残喘数月之后,又重新见到了真正的金娘。”
金慧儿接过话茬:“狱中,我结识了一位贵人,他查出我并非真正的妞儿,几次三番的来探我口风。后来,他得知了事情的大致真相,极力劝说我,让我不要做他人的替罪羊,哪怕是亲人,哪怕是自愿。他告诉我,人就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犯错了就应该面对,就应该承担责任,我越想越有理,渐渐地也就被他说服。我在贵人的帮助下,脱离牢狱,找到妞儿,想让她知错改正,但那时的妞儿不知何时,竟攀附上当朝二皇子。二皇子一口咬定,是我要为自己开脱,这才信口雌黄,然后就命令手下,将我缉拿。我从醉花楼逃出后,在一间破庙遇到了锦娘她们,锦娘告诉了我妞儿的所作所为,我也大为震惊。”
锦娘叹了口气:“妞儿在我们离开之后,依旧不满楼内姑娘所挣的银两,之后,她开始买卖妇女,逼良为娼,把偏远地区的许多好人家的姑娘通通绑到这醉花楼,金娘看不下去,决定阻止妞儿的计谋。”
“我入狱前,在醉花楼外曾买下过一座宅院,也就是这虹群斋,我把锦娘她们接到此处,软磨硬泡之下,锦娘她们终于同意,愿意再给妞儿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之后,我们一边拦截妞儿手下对其他姑娘的迫害,一边跟踪观察着妞儿的一举一动,想将她带回虹群斋。”
听到这儿,冷冰心对事情的原委越来越清晰:“所以,当初拦住马车的蒙面女子,是你们几个!你们会术法,是修仙之人?”
金慧儿摇摇头,忍不住自嘲:“要是我们是修仙之人就好了。”
俊言恍悟:“是幻形灯!”
“没错,我们的法术都是依靠那盏灯给予的。”
“可怎么会呢?神器都是认主的,怎会任你们随意使用?” 俊言越想越不对劲。
冷冰心低头思索:“除非,它承载有主人的命令。”
金慧儿微微闭眼:“是什么原因我们的确不知道,在你们出现之前,我们都不知道它叫幻形灯,我们只知道,它能帮助我们,给我们力量。”
“你们为什么要带走冰心和永乐?”厄缘拉回话题:“是不是你们把醉花楼的姑娘换成的人偶?”
“没错,自我捡到那盏神灯并发现它的力量后,我们就会抢先妞儿一步,提前救走那些被绑的姑娘,把她们带到这虹群斋。为避免妞儿起疑,我们对她手下之人施以幻术,让他们忘记我们中途换人之事。而后为了保证人偶必须活像真人,所以才把这些姑娘留在这虹群斋住宿一月,为的就是观察她们的衣食住行,好为人偶的行动施加术法。但……但是,时间一到,姑娘们的去留,还是由她们自己决定的。”
金慧儿连忙解释,生怕众人误会:“至于冰心姑娘的遭遇,当时我们看到妞儿带着芢煌姑娘的人偶走向密林,锦娘她们几个以为事情败露,想提前捉拿妞儿。而冰心姑娘又出手阻止,锦娘她们也是迫不得已才将她们二人带回的。”
“你们是怎么遇到芢煌的?” 冷冰心再次开口。
“她是我在路上遇到的。” 锦娘旁边的绿衣女子突然说道:“我遇到她的时候,那姑娘正被妞儿的手下围堵,我打晕那群人后,就把她带回了虹群斋。谁曾想,那姑娘在厢房住了一天后,就开始面色苍白,蜷缩抱腹,我找来大夫,但大夫也瞧不出她的病症,我就把这个情况告诉了金娘。金娘说把她带到存放神灯的小亭,看能不能治好她,谁料那晚,湖上有人,我和锦娘几人出去查看,那人却早已不见了踪迹。”
冷冰心开诚布公:“所以湖中小亭是你们藏匿幻形灯的场所,那晚你们是在替芢煌疗伤。”
“那晚的人是你?”
冷冰心微微点头。
“还有一问,妞儿不是见过锦娘吗?锦娘怎还会出现在这醉花楼?” 厄缘插话道,转而一想:“你是留在醉花楼的卧底?”
“没错。”锦娘点点头:“当初我装作走投无路的模样,好不容易让妞儿相信,我愿意为她卖命,实则暗中传递妞儿的举动,久而久之,妞儿对我放松了警惕,我也得以用人偶脱身,隔三差五回到这虹群斋。”
“那幻形灯又怎会去到妞儿的手中?”凌清不由追问。
“怪我,锦娘把妞儿带回来后,对我忏悔,我一心软,相信了她的话,幻形灯也不慎落入她的手中。”
金慧儿一阵懊恼,唉声叹气半天,接着又道:“妞儿发现她带走的芢煌是人偶,恼羞成怒,逼迫我们交出她。我虽不知妞儿为何要找那位姑娘,但那姑娘若是落入妞儿手中,定没有好下场,于是在锦娘她们的掩护下,我提前带她离开了虹群斋,之后便遇到了你们。事情大致就是这样,各位,如今妞儿手中已没有幻形灯,她伤害不了各位了,请你们给她一条生路吧,她是因为前半生太苦了,才会变成这样的。”
众人陷入一阵沉默,就连锦娘她们,也默默低下头,没有给予金慧儿回应。
另一边,玄垠走出芢煌厢房,靠在门边呼吸急促,他摸了摸自己的唇瓣,然后手握成拳:怎么会,他怎么会那般对她,他这是怎么了?玄垠微微侧头,懊恼、悔意只增不减,但已经做过的事无论如何也走不了回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