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后宫,霞光殿
天后遣退旁人,与芢煌单独相谈。
“你说说你……”
芢煌坐在台阶上,头不自觉地下垂,双眸微闭,根本就没有听清天后之后到底说了些什么。
“柔甲。”
天后的一声怒吼,把芢煌吓出一个激灵,她本能地站起身,后退靠柱,咬住嘴唇有些害怕地看向她。
“师父,你消消气,我知道了,我以后一定会注意安全的,我向你保证。”
天后面无表情盯着她:“真的知道了?”
“嗯嗯,保证不让师父担心。”
芢煌连忙跑到天后身边,捶起她的腿,表现的好生乖巧。
天后心情瞬间愉悦:“看来还是得叫你这个名字你才听得进去,是吧?”
“你怎么知道的,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我是你师父呀。” 天后一脸傲娇:“放心吧,除了你爹娘,再没人知道了。”
芢煌侧过头,小声嘟囔:“那就好。” 随即她望向天后,心中暗想:看来她真是我亲师父呀。
“想什么呢?”
“没什么,对了,师父,我母后是不是和您学的呀,她也是一生气就喊我柔甲,还是您是和我母后学的?”
“这还用学吗?你有多气人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怎么会气人呢,我多听话。”
天后点了点她的额头,嘲笑道:“听话?你和这两个字有关联吗?”
“有啊。”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嫌我唠叨,回去吧,我也不和你浪费时间了,但是有一点你要记住,凡事三思,不准再不顾性命了,知道吗?”
“好的。”
芢煌一听,高兴地连忙答应,之后就欢快地跑出殿外,一开门,玄垠站在外边。
她一下跑过去挽住他的手臂:“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白天都看不到人影的吗?今天没有折子要处理?”
他勾了勾她的鼻子,笑道:“今日陪你一天,可好?”
“好。” 芢煌灿烂一笑。
俊言突然跳出来,表情凝重,他瞪了玄垠一眼,紧接着看向芢煌:“我们谈谈。”
“谈什么。”
俊言指着玄垠,愤愤不平:“我想了又想,一定是这个家伙趁你失忆的时候趁虚而入,你才糊里糊涂嫁给他的,然后你以为这就是相爱,其实,你根本不爱他。”
芢煌不服气,插着腰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我……我们……我们才是相契的伴侣,你那么喜欢玩的一个人,怎么会爱上他这么无趣的人呢,我和你才是最配的。”
“我都不认识你。”
芢煌抱住玄垠的胳膊,对此感到特别莫名其妙,她抬头望向玄垠的双眸。
只见玄垠眉眼微蹙,挡在她的面前,随即上前一步,警告道:“不管你接不接受,芢煌已是我的妻,下次,若你再言辞冒犯,我定不相饶。”
“来呀,我早就想和你较量一下了,择日不如撞日,比一场啊,谁赢了,天神宝宝就归谁。”
“我不会和你比,再者,芢煌不是归属品。”
俊言咬牙切齿的看向他,怒气满满:“是我先说喜欢她的,你个横刀夺爱的小人。”
就在二人剑拔弩张之际,天后及时出现阻止了兄弟二人的相斗。
“俊言,玄垠说的对,不管你接不接受,芢煌早已是他的妻子,这是事实。”
“可是……”
芢煌拉拉玄垠的手,眼神笑意四转,随后带着玄垠飞离了此地。
“师父,我们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芢煌拉着玄垠的手飞向废弃的筑炼阁,她与他并肩坐在屋脊上。
芢煌靠在玄垠的肩头,笑道:“这里风景是不是很好,云海,日光,清风,是不是很舒服?”
玄垠目不斜视,淡淡说了两个字:“舒服。”
芢煌直起身:“你不开心吗?”
“我……” 玄垠思忖半晌,好久才继续开口:“你和我待在一起,是不是很难在?”
“为什么这么说?”
“我……一直都是个很无趣的人,你真的明白……什么是相爱吗?”
芢煌伸手将他的脑袋转朝自己:“你也会受别人说的话的影响吗?”
玄垠苦笑:“我也不是完美的呀。”
“我们都不是完美的。”
玄垠将她搂入怀中,转而问道:“自我进入你记忆识海后,也没见你问我看到了什么,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
“怎么了?”
玄垠俯身看她,芢煌一直默不作声,良久才缓缓开口:“我最近一直在做梦,那些梦很模糊,但不知为何却又感觉很熟悉,我忘记的事,是不是我不想面对的过去,是不是很……糟糕?”
“是。”
玄垠将她搂紧几分,紧张的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芢煌反而起身亲了一下他的脸颊,不在意的说了句:“那……就慢慢来,玄垠也慢慢来,但不管玄垠在别人眼中是什么样子,在我心里,你是最好最好的人。我们要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好。”
芢煌笑容灿烂,开心地搂住他的脖颈,轻柔地在他耳边小声低语:“那下次,不管别人说了什么,你都不能怀疑自己了哟。”
玄垠捧着她的脸,展颜一笑,他的拇指在她的脸上来回轻抚,芢煌主动上前,抢先一步吻住他的唇瓣。
金红色的天际,云海翻涌,犹如海上的浪花,但却是软绵柔和的。
他抵着她的额头,彼此的余温都还尚存,芢煌学着玄垠从前的样子,在他的嘴边又亲了几下。
她能从他的行动中感受到他的爱,芢煌清楚:他只是不爱说话而已,但他对自己的付出是不容任何人置喙的。
玄垠自然明白芢煌的所作所为皆在安慰自己,他握紧芢煌的手,与她十指紧扣:“芢煌。”
“嗯?”
“芢, 草也,勃勃生机,欣欣向荣,而柔甲是植物初生的幼芽,所以,这是人帝给你取的乳名吗?”
芢煌一听连忙捂住玄垠的嘴,她左顾右盼,在确定四下无人后,才小声道:“你听到了?”
玄垠拿开她的手,眉眼一弯,点头回应:“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不行。”
芢煌一口回绝,随即接着说道:“还有别人知道吗?”
“放心,只我一人。”
“确定?”
“确定。”
玄垠搂住她的腰肢,问出困惑:“你是不喜欢这个乳名吗?”
“你不觉得柔字和我不搭吗?”
“但后面还有个甲字,柔软的铠甲,以柔克刚,很好听,也和你很贴合,看来人帝对你期许很大。”
“是这样吗?”
芢煌听到玄垠的解释,突然对这个名字有些释然。
柔甲,初生的幼芽。
小时候喊喊还行,但如今她已长大,每当人帝帝后这样叫她时,她总感觉他们还把自己看作宝宝。
但她不是宝宝,她不需要被保护,她想保护他们,她想证明,她可以为他们分忧。
所以她才会……
芢煌脑光一闪,突然忆起,原来,这就是她前去天山拜师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