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元庆知道,王守庸等人或许在秘境中会有所收获,但他根本没想过收获会如此之大!
王守庸一步踏出,瞬息便来到了廖元庆的身边,看着廖元庆感叹道:“廖大人,你绝对不会猜到我们在秘境里经历了什么。”
说着,表情啧啧称奇。
廖元庆则愣愣地看这个仿佛从血水里爬出来的,满脸猩红脏污的少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身上的气势,何止感玄而已?!
看向王守庸的身后,原本两百多名的考生,如今只剩下了近乎百名不到。
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些严重程度不一的伤势。
但无一例外地,每个人的眼神都定在了王守庸的身上。
不是说好在考核吗,是怎么发展到如此境地的?
不止廖元庆,所有人的脑中都冒出了这个想法来。
一时之间,廖元庆很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憋出来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
王守庸皱了皱眉,道:“说来话长,现在就不说了,等回了除妖司再说。”
在他身后的轩辕煜则腾身而起,立时飞到了半空中,身上玄奥的波动一闪而逝,半空中那道残破的石门便顷刻间隐去了形状,缓缓消失在了空中。
“两县考核到此结束,请诸位打道回府……救治伤员。”
话音落下,众校尉终于才反应了过来,顿时哗然一片。
“巡使大人,我还有话要说,我们在幻心桥……”
“怎么就结束了,巡使大人,结果如何?”
“为何如此草率,巡使大人,后面的考核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稷山县的同僚,为何竟然只剩了这么点?”
“这考核竟然如此危险……我可从未听说过这种事……”
一时间,场间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一般响起,然而轩辕煜却面色不变,淡淡道:“回除妖司。”
话音落下,便不再管校尉们如何大声喧哗,哭爹喊娘地求着他再给一次机会,径直落到了廖元庆的身边。
看了一眼廖元庆的表情,轩辕煜皱眉道:“我知道你有许多疑惑……但我的疑惑不比你少,一切事务,等到回除妖司再细细核对。”
顿了顿,轩辕煜似乎是觉得什么也不说,似乎对这个老头也不太友好,于是简单说了一句:“确实有人宝境。”
简单地六个字,落入廖元庆的耳中,却如同惊雷一般震骇。
……
考核结束后的这一日,显得如此漫长,稷山县和临水县内,各自风云涌动。
死了不少人,发了多少银子倒还在其次,关键的是,考核内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才是所有人都关心的问题。
于是渐渐地,随着众人各自回到除妖司,一个匪夷所思的奇迹故事,也被众多幸存者渐渐讲述传播了出来。
即便稷山县和临水县相隔甚远,也都开始传出了同一个消息。
秘境之内,化气斩镇玄。
这则消息,宛若病毒一般在两县内疯狂传播,口口相传之下,不知震麻了多少听闻者的三观。
化气?
镇玄?
这两个词是怎么联系起来的?
所有第一次听到秘境之内故事的人,第一反应都是如此,先是质疑,然后再又是质疑。
但大部分人,转头便将这故事第一时间添油加醋地告诉了自己的亲朋好友,成为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毕竟不管信不信,这故事起码是亲身经历秘境考核的人说出口的。
放在王守庸前世,就好比是打开浏览器的时候突然看见一个新闻标题是“最近,我的老婆和健身教练……”。
很少有人能拒绝点进去的想法。
除非他刚结束。
尽管点进去后常常是一篇收费短文,但至少它在传播这一块,戏剧效果拉满。
同理,放在信息匮乏的妖魔乱世,化气斩感玄都称得上前所未有的骇然壮举了,更别说化气斩镇玄!
简直就像是隔壁牙牙学语的小孩提刀杀了某除妖司校尉一般荒谬。
但偏偏所有人的口述都证明了这一点。
所有人坚称自己亲眼目睹了一切,化气圆满境界的少年,将镇玄老头蛮横镇杀,甚至面带微笑地啃了他半颗心脏。
于是一个怪物的传说,悄然开始在两县之内传播。
……
另一边,趁着夜色,廖元庆等人回到除妖司后,将一众伤员送至了临时修建的医堂进行治疗。
一番妖魔大战,临水县除妖司的校尉们死的死伤的伤,其中一些重伤者,甚至至今昏迷不醒,连应半青都没有办法将他们救醒,只是吊住了一条性命。
这样的结局,自然让廖元庆满心不解。
考核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安顿好众人后,廖元庆和轩辕煜,戴同化一起关起了门来,好好了解起了关于秘境之内发生的一切。
事无巨细,轩辕煜一一讲述。
于是事务厅内,就时不时地传出廖元庆震骇到无以复加的,大呼小叫的声音。
“什么?!”
“……学海石门夺魁,如何可能……”
“老夫从未见过他看书……”
“且他入除妖司时间尚短……”
“什么?!”
“稷山县典吏竟然混入秘境……”
“他竟是幕后黑手……”
“什么?!”
“人宝境点化妖魔,此人谋划恐怕尤其深远!”
“……他是如何斩的群妖,我知他擅杀妖,但也不到如此境地……”
“什么?!”
“你说他修为镇玄?绝无可能,他确实是化气圆满无疑……”
“他如何炼体?这,老夫也不知其中详情,或许天赋异禀……”
“……不不不,这世间怎么会有修行者可跨越感玄直达镇玄,修行也要讲究道理的……”
“什么?!”
“你说他化气斩了镇玄?!”
“……莫不是在与我说笑……”
“发誓就不至于了,巡使大人,这,虽然匪夷所思,但老夫信你还不成么……”
深沉的一夜过去,廖元庆的三观,在一次次被刷新,破坏,又重新构建。
此前活了大半辈子都没听过的“传说”,在短短一个夜晚听了个够。
这一个夜晚的时间,几乎让他生出了一种“我真的认识王守庸吗”的想法来。
走出事务厅的时候,天光已经蒙蒙亮,廖元庆恍惚地迈出了事务厅前的门槛,差点绊倒踉跄。
他抬起头来,熹微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的真实,这才令他涣散的眼神渐渐重新聚焦。
良久后,他的脑子里忽然想起了结束谈话前,轩辕煜面露古怪地问他的一个问题,才终于苦笑了一声。
【廖大人,依你看,让此人去做那西北镇魔将可好?】
“校尉亲随,至西北镇魔将,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廖元庆低声道。
但他同样知道,不讲道理的事,在少年的身上已经发生过太多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