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破境?”
察觉到那股异乎寻常的风,应半青几乎是第一时间便判断出了这个事情。
这股微风,寻常凡人是察觉不到的,能察觉到的,除了正在修行的武者,便是一些天赋卓绝的修行者。
应半青就是一个对天地之气的变化颇为敏锐的天才。
而听到应半青的猜测,方老则是点了点头,捋了捋胡须,看向了除妖司的方向,脸上浮现出了止不住的讶然。
“好一个天地之材!”
“破境搅动天地之气,规模浩大,老夫不必亲见,便可知此人天赋有多超绝,如此亲近天地之气,难得!”
应半青听到方老的夸赞之语,有些吃味,皱眉道:“怎么了,除妖司内有人破境,似乎也寻常。”
“莫非是胡校尉?我先前便听说他乃是除妖司内天赋最卓绝之人,且卡在感玄圆满已经有多年……”
没想到方老摇了摇头,身形飞到了半空中,似乎运起了什么法门,身形飘忽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方老这才缓缓下降,重新回到了烧饼铺子边上。
“破境之人不是感玄。”方老说道。
“感玄破境,非你所想那么简单,悟玄通玄,方能镇玄,若是感玄破境,动静便不会只是如此了。”
“况且老夫看那胡承平其实并非无法破境,只是他太过追求完美,不愿如此草率破境而已,老夫觉得,他是在等一个去京都悟道的机会。”
“故此破境之人,并非胡承平。”
“那会是谁……”
话还没说完,应半青似乎就想到了什么,神色一滞,随后方才舒展的眉头,又悄无声息地皱了起来。
“化气?”
“不错,天地之气的波动非比寻常,少则化气,多则感玄破境。”
“这动静,许久没见到了,破境之人,必定是天资卓绝之辈。”
应半青摇了摇头,将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出的某个少年身影甩了出去,随口便道:“除妖司内人才辈出,兴许就是哪个悟透了感玄奥秘的化气校尉厚积薄发,天地之气涌动这才如此不凡。”
“再或者,便是司徒亦云?”应半青道,“我听闻她已在化气中阶许久——如今突破,也属正常。”
“或者是司徒问风……他若破境,那便是迈入感玄了。”
话音落下,应半青却见到方老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他。
应半青撇了撇嘴道:“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方老摇摇头,调笑道:“你怎么不猜是王守庸?”
应半青啐了一口,道:“你不是说他修行资质全在灵法,修行武道就是浪费时间?”
“那说得倒也没错。”方老笑道,“此人灵法资质乃是老夫生平仅见,就如同你的武道资质一般,都是不世出的天才之辈,或许也不过三五年,便能踏入御灵期。”
“老夫倒是颇为期待,此人修了灵法之后,替老夫重塑灵躯之日了。”
应半青闻言也笑道:“不说期待此人替你重塑灵躯,我等会儿光是想到回去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便满是期待。”
“哦?”方老奇道,“他怎么就会失魂落魄了?”
应半青脸上的笑容更加热烈了,解释道:“你以为他不会察觉到这破境的大动静么?我先前说他武道资质寻常,他还不信,虽未明说,但我却能看出他是有几分自傲在身上的。”
“想想也是,年纪轻轻,便已是化气中境,和那司徒亦云也没什么差别了。”
“于这临水县内,倒算是一根不错的苗子,想必周围人都同他说,他也是个万里挑一的天才。”
“但他终究比不上我等这样真正的天才之辈。”
“如今除妖司内便有同僚破境,肉眼可见天赋卓绝,你猜他心里又是如何一番滋味。”说到后面,应半青便忍不住笑出了声来,搞得周围的路人都纷纷远离了几步。
“哦?如此说来,老夫倒也是颇为期待了。”方老闻言,也来了兴趣。
应半青饶有兴致地摇头晃脑:“本以为自己是天赐之才,却眼睁睁看着他人破境搅动风云……啧,老板,烧饼还没好么?”
“好了好了!差爷慢用!”
老板堆着笑,用钳子将烧饼从炉中取出,将冒着热气的烧饼装了纸袋便递给了应半青。
应半青也不嫌弃脏不嫌烫,就这么抓了两个纸袋子负手而行,慢悠悠地朝着除妖司内走去,脸上挂起了满满的期待神情。
……
进了除妖司,果然一如应半青所料,许多校尉,杂役,亲随都快步而行,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去,口中还发出些惊叹之语。
“也不知是谁,破境竟然动静如此之大。”
“我听闻胡校尉手下有一名化气圆满的亲随,年纪轻轻,莫非便是他?”
“哦?此人究竟是什么来历,老兄可知他背景?”
“这,我也不知,害,是不是他也不一定呢……”
“说的也是,总之先去看看是谁……”
“……”
细碎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又渐渐远去,应半青便点了点头,心中的欣喜更浓烈了几分。
果然是那司徒问风,京都司徒家的小辈,已然是天资卓绝之辈——本来还在想如何劝说王守庸修行灵法,现在看来,根本无需劝说,看到身边好友如此破境,内心酸涩还用多说?
等到自己到了王守庸的跟前,告诉他只需修行灵法,不需三五年便能超越武道境界,还怕他不肯修习灵法?
先前还跟自己傲气,却又不知,等会儿又会是怎样一副失落模样。
这么想着,应半青一路便穿过了许多建筑,在除妖司内七拐八绕,很快便来到了戌二十三小屋不远处。
只是此刻,戌二十三小屋外,已然围了不少人。
人群中央,司徒问风与司徒亦云的身影格外显眼,如同鹤立鸡群一般,许多人叽叽喳喳地围在他们身边,似乎在问询一些问题。
应半青心中惊喜,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三步并作五步地便拨开人群,来到了两人身边。
“咦,王守庸怎得不出来?”应半青故作好奇。
他几乎不用多想,王守庸必定是知道司徒问风破境,如今心中嫉妒苦涩,却又不知如何面对好友,所以躲在屋中不肯出来。
司徒问风见到应半青,倒是讶然地点点头打了个招呼。
“应医师,你怎么在这里……噢险些忘了,胡校尉先前说,你也是他麾下亲随了。”
“正是。”应半青此时却不愿意多聊,扬了扬手上的烧饼,笑嘻嘻道,“方才我与守庸正聊着修行之事呢,抽空替他去长青街二百五十号商铺买了两个烧饼,现在回来晚了……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人?”
话语间,应半青若有似无地提高了音量,眼神看向戌二十三小屋。
“是有人破境了,搞得大家都无法修行。”一旁,有一名亲随解释道。
“哦,此人是谁?”应半青大声笑问道。
就在此时,戌二十三小屋的木门打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