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色渐暗,暮色像一层轻纱,笼罩着整个蒋家大院。议事厅里的气氛依旧凝重,众人散去后,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方才的剑拔弩张。顾婉清站在窗边,指尖轻轻摩挲着那张从李公子书房里找到的纸条,上面潦草的字迹如同一个个跳动的音符,在她心头敲响警钟。
“事情,远没有结束。”她低声自语,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直觉告诉她,李公子的诈欺或许只是冰山一角,背后可能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她转身准备离开,却在门口撞见了蒋三叔。蒋三叔脸色阴沉,眼中带着几分不满。“婉清侄媳,”他语气带着一丝嘲讽,“你何必咄咄逼人?李公子已经认罪,事情到此为止不好吗?你这样追查下去,岂不是故意为难合作方,坏了我们蒋家的大好商机?”
顾婉清停下脚步,转过身,平静地迎上蒋三叔的目光。“三叔此言差矣,我只是想把事情查清楚,以免日后再出差错。毕竟,谨慎一些总没有坏处。”
“谨慎?”蒋三叔冷哼一声,“我看你分明就是多此一举!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想查什么?难道你怀疑老爷的判断?”
顾婉清没有理会蒋三叔的激将法,语气依旧不卑不亢:“三叔,防人之心不可无。李公子诡计多端,我们不得不防他还有后手。若是现在不彻底查清,将来损失更大,后悔都来不及了。”
“你……”蒋三叔被顾婉清的冷静和坚持噎得一时语塞,他指着顾婉清,手指微微颤抖,“你……你这是对长辈的态度吗?”
顾婉清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住心中的不悦。“三叔,婉清只是就事论事,并无冒犯之意。还请三叔理解。”
她知道蒋三叔一直对她在蒋家的地位心存芥蒂,这次的事情更是让他找到了攻击她的借口。但她不能因此而退缩,她必须查清楚真相,保护蒋家的利益,也保护自己。
顾婉清从袖中取出另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正是那张纸条的誊抄副本,她缓缓展开,指着上面几个关键的数字和标记,声音清冷而坚定:“三叔,您请看……”她顿了顿,目光落在蒋三叔脸上,“这批布匹的交易记录,似乎有些出入……”她的手指在纸上轻轻划过,停留在一个不起眼的符号上,“这个标记……”
顾婉清的手指停留在纸上一个不起眼的符号上,“这个标记,代表的是次等布料,而我们与李公子签订的契约上,写明的是上等布料。这其中的差价,可不是小数目。”她抬眼看向蒋三叔,眼神锐利,“三叔,您觉得这仅仅是巧合吗?”
蒋三叔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他原本以为李公子只是在账目上做了些手脚,没想到顾婉清竟然找到了如此关键的证据。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顾婉清将纸条收好,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威压:“三叔,我知道您一心为了蒋家,但有时候,过于信任他人反而会适得其反。李公子的事情,我们必须彻查到底,绝不能姑息养奸。”
她说完,不再理会脸色铁青的蒋三叔,转身离开了议事厅。
顾婉清并没有直接回房,而是去了城中一家名为“锦绣坊”的布庄。这家布庄的老板刘布商,是蒋家的老主顾,也是城中有名的布料行家。顾婉清之前曾听闻,李公子也曾与刘布商有过一笔小交易,虽然金额不大,但她总觉得其中有些蹊跷。
她来到锦绣坊,向刘布商说明了来意。刘布商听后,沉吟片刻,说道:“李公子确实与我做过一笔交易,当时他买了一批普通的麻布,说是要做一些粗布衣裳。不过,我后来听说,他把这批麻布运到了城外的一个小作坊,具体做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顾婉清心中一动,追问道:“那您知道那个小作坊的具体位置吗?”
刘布商想了想,说道:“城外西边,有一片废弃的窑厂,那个小作坊应该就在附近。”
得到这个消息,顾婉清立刻动身前往城西。夕阳西下,天边燃烧着一片火红的晚霞,映照着顾婉清坚定的身影。她骑着马,沿着崎岖的山路,一路向西疾驰而去。
城西的废弃窑厂,一片荒凉,断壁残垣,杂草丛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土腥味,让人感到一丝压抑。顾婉清下马,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窑厂的面积很大,里面散落着一些破旧的工具和器皿,地上还残留着一些烧制过的痕迹。
她沿着窑厂的边缘慢慢走着,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角落。突然,她的目光停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那里堆放着一些破旧的麻布袋。她走过去,拿起一个麻布袋,轻轻抖了抖,里面传来一阵细碎的沙沙声。
顾婉清心中一紧,她迅速打开麻布袋,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里面装着的,竟然是一些黑色的粉末。她伸手捻起一些粉末,放在鼻尖闻了闻,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
“这是什么?”顾婉清低声自语,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她将粉末小心翼翼地收好,继续在窑厂里寻找线索。
夜幕降临,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荒草的声音。顾婉清走到窑厂深处,发现了一间隐藏在杂草丛中的小屋。小屋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一丝微弱的灯光。
她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谁?!”一个粗犷的声音突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