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徐风年欢呼一声，快步朝孔苏走去。
师父？
青鸟与宁峨眉一愣，这人便是世子的师父？
那位在上阴学宫掀起儒道变革的读书人？
难怪。
难怪此人能够在哪里推行所谓的横练儒道，难怪士子学的是一身横练武艺，修得是肉身。
这位做师父都是如此，做弟子的自然是走的同道。
这么看来的话，近几日武帝城传出的高大读书人与韩生宣一战应当就是这位了。
想不到世子的这位师父竟然如此厉害！
一旁的赵宣素此时再看城头之上的孔苏之时，微眯的双目之中折射出异样的眸光。
原来徐风年习武，便是因为此人！
远眺东海的孔苏听到徐风年的呼唤，回身笑了笑。
“稍后再叙旧，等我观完这场大战。”
孔苏不想放过王仙之与李纯罡此战的任何细节，因为似今日这般的大战，两人之间今生仅此一次了。
徐风年站在孔苏身侧循着他的目光眺望东海，没有打搅孔苏专心观战。
李纯罡与王仙之大战东海。
重回陆地神仙境的老剑神，虽是一副庄稼汉打扮，却是意气风发，气势直冲霄汉。
李纯罡手中无剑，却能驱使这满城剑，与王仙之大战。
东海之上，波涛翻涌，大浪滔天。
飞剑穿梭间，李纯罡遥伸双指，直指王仙之。
其身后漫天飞剑随其心而行，涌入一道，直杀王仙之。
而其对面的王仙之临危不惧，双手伸于胸前，轻轻按下。
其身下的海水忽的拔高数十张，在其身后化作一道水幕。
海水腾空，仍是流转不止，生生不息，横跨近百丈皆是如此。
飞剑袭来，那道遮天蔽日的水幕迎着覆盖而去。
诸多飞剑被水幕砸落至东海之中。
沉入海底。
孔苏看着两人之战此番对应之招。
皆是御物为战。
其中大有嚼头。
李纯罡身为甲子前的剑道第一人，江湖第一人，御剑自然不在话下。
可这并非是单纯的御剑，漫天飞剑之上皆蕴含有李纯罡的剑意，裹挟着其剑气。
否则王仙之也无需如此了。
寻常兵器怎破得了他的护体罡气。
他出手应对的并非飞剑本身，而是李纯罡覆于其上的剑气。
李纯罡此举，与隋斜古所言随心所欲同宗同源。
甚至是将之演绎得淋漓尽致。
随手一挥，满城飞剑便尽数归其所用。
手中无剑，却能驱使漫天飞剑袭杀王仙之。
如此数量的飞剑，每一把之上皆有剑气，李纯罡同时操控着成千上万道剑气。
其对剑气的掌控……
孔苏心中对随心所欲再度有了不同的解读。
他所理解的随心所欲还是有些狭隘了，仅仅只是去追求这四字的字面意义，却不曾做到真正的随心所欲。
而其对面的王仙之应对之式好似也与这四字相关。
身在东海，就地取材。
海水本就奔涌，其自身便蕴含有不俗之力。
被王仙之以真气引导至半空，但是水幕下方却是不曾与海面断绝。
水幕依旧在磅礴流动，换而言之，王仙之此举不过是将海面一分为二，一半竖立在其身后，一半在其脚下。
当然，海水自身是扛不住李纯罡这漫天飞剑的，其不过是‘抛砖引玉’，王仙之加以自身真气于其中，后者才是这道水幕能够将飞剑砸落入海的原因。
这两位矗立在江湖顶峰的高人皆有一个共性，那便是能将自身所具有的磅礴气息用以操控外物。
举手投足间的操控，随心所欲的操控。
孔苏暗自思索，自己的浩然正气是否也能做到如此？
东海之上愈战愈烈，看得孔苏一心二用。
心中不断思索两人已出招式之中的内核，又不断观摩两人后续交战。
当然，最不能放过的自然是李纯罡的最后一剑。
剑开天门。
与此同时，同样遥望东海的赵宣素看着两人已过百招仍旧是毫发无损。
此战，要接近尾声了。
道童模样的赵宣素缓步来到徐风年身侧。
正欲出手斩杀徐风年。
城墙之上的剑匣却是忽的打开，十二柄飞剑相继涌出，穿梭而至。
是去而复返的邓太阿！
赵宣素被袭杀而至的飞剑逼退。
孔苏也意识到了身侧的异样。
今日的第二场大战来了！
孔苏侧身而立，一边观望的东海之战。
一边将注意力放在城头之上。
除了李纯罡的剑开天门，邓太阿的剑气雷池也不容错过。
“邓太阿！你这是何意？”
赵宣素怒喝出声。
此时所言，俨然已不是童音，而是暮年之声。
“你适才不是言明与徐风年已互不相欠！”
“如今为何又要出手救他！”
邓太阿未曾理会赵宣素，只是驱使飞剑将赵宣素围困，使之不得对徐风年出手。
赵宣素冷眼凝视城头之下的邓太阿，想到自己的飞升登天大计，一挥衣袍，站至一旁。
心中已无出手之意。
就在此时，东海之上异变突生。
李纯罡将身后所有飞剑尽数御出，逼迫王仙之双手应之。
飞剑齐出，李纯罡双手负于身后，其身周剑意更盛。
只见东海之中，无数断剑突然破出水面。
有不久前王仙之所轰碎的，有常年累月以来东海之中所积累的断剑。
尽数在此刻皆从海底疾速向上，破出水面，在天空之中凝聚成一把巨剑。
碎片不断飞升，直至将巨剑最后一块残缺所填补。
巨剑有数十丈之长，剑身剑气逼人。
转瞬之间，巨剑飞入云层之中，隐入天幕。
忽然，天空之中电光闪烁，雷声炸响。
道道黑云凝聚在巨剑所隐入之处。
整个武帝城都暗了下来。
城中所有人不禁抬头看向天幕，人人面色凝重。
一股压抑、肃杀之气在城中蔓延。
城头之上，孔苏目光直视天幕，不敢有一丝分神。
不远处，赵宣素抬头望天，一脸期待。
天门，要开了。
东海之上王仙之，武帝城门邓太阿，两人皆抬头看向天幕，神色凝重。
片刻之后，云层忽然破开一道口子。
好似天空被什么东西割裂。
那道裂缝之中，先是有一缕阳光照射而出，像是驱散武帝城漫天阴暗的光明降临。
紧接着，一截剑尖自云层之中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