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沐颜准备新开两家铺子,一家是食铺,打算内外装潢与现在的食铺一般无二,旁边还有个小铺面则是司家鸭货铺。
两家铺子同一个东家,都在东街正热闹的地方,赁钱比现在的食铺更贵,一年需要两百两的赁钱。
小妹听到这个价钱,心疼得直咧嘴:“二百两啊,都能盘个不错的铺子下来了。”
“寸土寸金的地方,这样大的铺面,盘下来得要一千五,我们可没有那么多的银钱。”
小妹又道:“但是只谈到了半年一付,一百两银子,我们如今拿不出来啊。”
作坊花去了不少钱,后面又攒下一些钱,加之供货后挣的银子,本来勉强也够,可惜这次出事,食铺停业好几日,加之流言对于食铺,多少有些影响。
如今手头只剩六十两左右。
“而且后面的安排,也是得要银子的,咱们哪里来的钱?”
回到食铺,却见着安素素过来了,她笑盈盈看着司沐颜。
“听我爹说,你打算开新铺子,这家食铺也是打算换到更热闹的地方去了?我算着你手头的钱,大概有些不够,便想了个主意,不知你乐不乐意。”
年前年后,司沐颜对安素素的影响,着实不小,如今她没有婆家拖累,自己挣钱还能好生养孩子,不知道多快活。
在她心中,这都是多亏了司沐颜。
司沐颜打开匣子一看,却是愣住了,十个银锭子摆在那儿,每一个都是十两。
“这么多的吗?”
安素素笑道:“食铺呢,是你自己的,那个新开的鸭货铺,我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但想着跟着你混总归没差错。这些钱便当做投入,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股份啊,分红的,如何?”
司沐颜也跟着笑起来:“那敢情好,真是要多谢安姐姐了,我可不客气啦。回头让我小妹拟一份股份契书给你。”
“好,我只出钱不出力,给我两成利即可。”
司沐颜不与她客气,抚掌笑起来:“只要两成?这可太好了,我是大大的占了安姐姐便宜呢,鸭货铺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回本,姐姐这钱,许久都收不回来!”
安家有钱,安素素和离之后,安老板心疼女儿,又给了她不少体己,如今她可是个名副其实的富婆,在点心铺,完全是为了学手艺。
有了钱,司沐颜租赁铺子的事情就解决了。她转头备了礼去徐家,是带着朱老二和来钱过去的。
徐家仆从客客气气的将人迎进去,出来见面的却是高妈妈。
高妈妈叹了口气:“大姑娘勿怪,我家老太太病了,如今都见不得客。而且,她又将家中的小姐少爷们,都送到岭南城去了,现下这凤凰县啊,只有老太太一个主子。”
“老夫人病了?可要紧?可请了大夫来看?”司沐颜关切地问,“我家前阵子出了事情,还多亏了老夫人施以援手,那位程大夫医术高超,才几日的功夫,我就大好了。”
她绝口不提徐四爷,高妈妈扫一眼送来的礼物,便知道十分厚重,心中也颇有些感慨。这个小姑娘,当初是她一眼看中,也是她推荐到老太太面前的。
现在闹得这般不愉快,她心中哪里能好受?
她握住司沐颜的手:“丫头,你也莫怪妈妈多嘴,只……四爷的情况与旁的爷不一样,老太太对他那是万分的小心……老太太行事有些冲动,但她绝无坏心。”
“妈妈何必这般见外,我当然知道老夫人对我们好,我心中也挂念老夫人,只可惜没什么能耐,不能报答老夫人的提携之恩。”
高妈妈进去禀报了徐老太,没多久就出来,说是老太太醒了,也想见一见司沐颜。
司沐颜进去,见到徐老太真是吓了一跳,才几个月没见,那个神采奕奕的老夫人,竟然消瘦了这么多,房内也全都是凄苦的药味。
“老夫人怎么突然病得这样重?”司沐颜上前去,接过丫鬟手中的药碗,服侍徐老太吃了药,又取了蜜饯喂给她。
徐老太咽下蜜饯,状态好了些许,摆摆手说:“我没事,人年纪大了,这各种的毛病都来了。程大夫给我看过了,开了药……”
高妈妈接口:“程大夫说了,您这是心病……”
徐老太瞪她一眼,拉着司沐颜的手说:“丫头,你今儿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
“本来有点事情,也不是什么大事,等过阵子,我再来看望您,再说吧。”
徐老太就着她的手起来,说道:“你呀你,难怪我一眼就喜欢你,你这孩子体贴细致得很。你不说,那我来猜一猜,你是打算退租,另租别的铺面了,是不是?”
被猜中了,司沐颜有些不好意思。
徐老太却没有半点不悦:“退租就退租,我徐家这么大的商户,各地的铺面不少,那地段也不错,你不租,也会有人租的。”
司沐颜说:“老夫人,当初是您帮了我,如今要退租,我心中着实有些过意不去。”
“在商言商,怎么就过意不去了?我呀,惟愿你我将来都好好的。”徐老太咳嗽几声,才又说,“不过,你方才说,过阵子来看望我,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我已经安排好了,过两日就回去岭南城。”
“啊?您要去岭南城了?”
司沐颜抬头去看高妈妈,却见高妈妈略有些吃惊,又有些意料之中的样子,很快就明白过来。徐老太没有跟着一起回去岭南城,就是为了等她。
“老夫人……”
徐老太摆摆手:“感恩的话就别说了,我听着肉麻得很。咱们也算一段缘分,缘分尽了自然就要散了。人与人之间,都是如此。”
徐家走了,还有主事的人打理这里的产业。而徐老太爷早就交代下去,司沐颜的铺子继续租两个月,等她那边安定下来再退租。
小妹得了这个消息,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第二日起床,那眼下的乌青,是藏也藏不住。
但她是个坚强的,不过几日的功夫,便再无异样。
就好似一个小石头扔进水中,泛起一点水花与涟漪,很快就再次风平浪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