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缅甸的黄金与香料被装载上船,沿着印度洋的航线驶向伦敦时,这场对东方的掠夺已经远远超出了战场的范围。
在缅甸取得的胜利消息,比那些实实在在的财富更快地到达了伦敦。
伦敦证券交易所,那座象征着资本主义繁荣的建筑,此时已经被蜂拥而至的投资者挤得水泄不通。大厅内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商人、银行家、投机者挥舞着报纸和账单,争相购买东印度公司的股票。
“缅甸的黄金!香料!茶叶!所有的财富都属于我们!”一个穿着考究的银行家站在交易台前高声喊道,他的嗓音淹没在狂热的人群中。
股票价格以惊人的速度飙升,从开盘时的40英镑直线上涨至50、60英镑。
交易大厅的墙上贴满了东印度公司新发布的公告,宣称仰光的胜利和未来对暹罗的行动将为公司带来难以估量的利润。
“这是我们有史以来最辉煌的时刻!”一名年轻的股票经纪人激动地对身边的同伴说道,他手中的账单几乎被汗水浸透。
与此同时,在伦敦的高档社交场所——从咖啡馆到绅士俱乐部——东印度公司的成功成为了最热门的话题。
“听说缅甸的香料比我们从西印度群岛得到的甘蔗还要值钱。”一位贵妇在茶会上笑着说道,手中的瓷杯微微摇晃,透出一股淡淡的骄傲。
“不仅仅是香料,缅甸还有金矿。他们的佛塔上镶满了黄金,这些财富迟早都会流入我们的口袋。”一名议员带着得意的神情补充道。
这些上流社会的讨论不仅是闲聊,更是对殖民地财富的高度期待。
东印度公司对缅甸的占领被视为英吉利在东方扩张的一个重要里程碑。
伦敦城郊,一座豪华的庄园内,东印度公司的高层正在召开一场秘密会议。
这场会议的议题只有一个:如何利用缅甸的成功,进一步扩展英吉利在东方的版图。
会议室的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地图,覆盖了从印度次大陆到东南亚的广阔地区。缅甸的土地上已经被标注为英吉利的控制区,而暹罗的区域则被画上了一个巨大的红色箭头。
公司的总督——一名穿着整齐的中年男人,站在地图前,用手指点着暹罗的位置。
他的声音低沉却充满力量:“各位,缅甸只是个开始。暹罗,是我们下一步的目标。”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桌边的每一张脸,继续说道:“暹罗的土地比缅甸更为肥沃,香料和木材的产量更为可观。而最重要的是,拿下暹罗后,我们可以控制整个南洋的贸易网络。”
“如果暹罗落入我们的手中,”另一名董事插话道,“我们的船只将可以直接驶入南洋,从暹罗到马六甲,再到大夏。这是一个足以让我们成为全球霸主的战略要地!”
“的确如此,”总督点点头,“这不仅仅是经济利益的问题。这是对大夏的正面挑战,也是我们成为世界第一强国的关键一步。”
为了支持这一庞大的计划,会议决定迅速扩充印度土兵的规模。
他们已经从印度次大陆的各个邦国招募了大批士兵,这些土兵的生活困苦,他们的忠诚建立在东印度公司给予的微薄薪水和粮食上。
“更多的枪支,更多的火炮,更多的士兵。”一名负责军备的董事说道,“印度土兵是我们最廉价的武器,我们需要让他们知道,服从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与此同时,会议还决定增加对土兵的洗脑教育,告诉他们,英吉利的胜利是文明对愚昧的征服,而他们的任务,是为文明开拓疆土。
尽管会议上的气氛充满了乐观与狂热,但少数理智的声音仍旧存在。
一名年长的董事在会议即将结束时发出了警告:“不要低估东方的帝国。大夏或许看似衰弱,但他们的韧性,远比我们想象中更强。”
他的警告很快被热烈的欢呼淹没。“大夏?他们不过是一个腐朽的王朝!”有人不屑地说道,“他们的皇帝连枪炮都学得不伦不类,迟早会成为我们下一个目标。”
暹罗国王拉玛·提吉未曾想过,他会在自己统治的土地上经历如此惨烈的逃亡。
缅甸的沦陷和仰光的劫难为他敲响了警钟,但当英吉利与伊比利亚的舰队出现在暹罗沿海时,他才真正意识到,战争的阴影已无法逃避。
东印度公司的军队快速越过边境。
他们以船队和骑兵为先锋,沿着暹罗的河道和山路席卷而来。
印度土兵的铁蹄踏过村庄,火枪与刺刀闪烁着死亡的寒光,沿途的一切都化为了废墟。
“杀光他们!”一名英吉利军官大声命令,他挥舞着佩剑指向前方。
印度骑兵如潮水般冲进一个村庄,手中的长矛刺向毫无防备的平民。
村民们尖叫着四散奔逃,却很快被追上。老者被践踏,妇女被拖走,孩童被刺死在母亲的怀中。
短短一个时辰,村庄化为一片死寂。
幸存者几乎没有,因为那些幸存下来的村民要么被烧死在房屋里,要么被迫成为掠夺者的奴隶。
在前线失守后,拉玛·提吉急忙召集王室成员与大臣,带着家眷与宫廷的部分珍宝仓皇逃离。
他们一路向北,试图通过密林与山地避开敌人的追杀。
“快!别让他们跑了!”一队印度骑兵疾驰而过,尘土飞扬,他们紧紧追赶着逃亡的百姓。
逃亡的队伍中,既有身着华服的贵族,也有衣衫褴褛的普通百姓。
他们的脚步沉重,眼中充满恐惧,却没有任何停下来的余地。
“陛下,快走,他们追来了!”一名护卫慌张地护送着国王,手中的长矛因汗水而打滑。
国王的坐骑却因疲惫不堪而跪倒在地。
他被迫弃马,与随行的侍从一同穿越密林。
身后的哭喊声与枪声交织在一起,那是被追上的百姓发出的最后哀鸣。
“我们为什么会沦落至此?”拉玛·提吉气喘吁吁,回头望了一眼身后渐行渐远的王城。他的目光中满是悔恨,但更多的是无能为力的痛苦。
暹罗的坚壁清野策略原本可以为王室争取时间,但许多官员并未完全执行。
他们对英吉利与伊比利亚的“文明”抱有幻想,认为这些西洋人不会滥杀无辜。
现实很快粉碎了这种幻想。
沿途的粮仓被洗劫,庙宇被焚毁,逃亡的百姓不是死于追杀,就是因饥饿和疾病倒在山路上。
那些被敌军俘虏的贵族与官员,甚至成为示众的对象。
在一个被占领的小镇上,印度骑兵将一名暹罗大臣绑在柱子上,逼迫他交出更多的王室藏品。
“大夏不会来救你们的。”一名英吉利军官冷笑着说道,“只有顺从英吉利,才能让你们活下去。”
那名大臣却选择咬舌自尽,他的鲜血洒在地上,溅得周围的士兵惊愕不已。
拉玛·提吉的逃亡队伍终于抵达了一片山地,暂时摆脱了追兵的威胁。留在他身边的百姓和士兵已经所剩无几。
“陛下,我们还能去哪里?”一名随行的官员跪在他面前,眼神绝望。
“我不知道……”拉玛·提吉低声回答。他的脸上写满疲惫与痛苦。
就在此时,一名护卫走上前,神色复杂地说道:“陛下,有一些士兵和民众想加入抵抗,他们愿意为暹罗而战。”
国王怔住了。
他看着那些瘦弱不堪却目光坚毅的幸存者,心中生出一丝复杂的情感。
“或许,我们的希望,还在那些愿意举起武器的人身上。”他说。
在山地的营地中,幸存者们开始聚集。
他们将树木削成长矛,用简单的铁片打造刀剑,甚至用陶罐装上火油,制作出简陋的燃烧武器。
他们不是为了国王而战,而是为了自己、为了家园。
这些人中,有从英吉利军中逃脱的仆从军士兵,有失去亲人的农民,也有被掠夺至赤贫的商人。
仇恨与觉醒让他们团结在了一起。
而这支山地的抵抗力量,虽然微不足道,却点燃了暹罗复仇的火焰。
当暹罗的王宫被彻底占领时,英吉利与伊比利亚的指挥官站在王宫废墟前,举杯庆祝。
“暹罗已经是我们的了。”一个英吉利军官骄傲地说道。
“从这里,到南洋,再到大夏的边境,都是属于我们的猎场。”另一个伊比利亚军官笑着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