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粉沫里有什么药材,她压根不知道,秦浼就是毫无保留的传授她,她也未必能学会,她先前还想着,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天啊!她是自信过头了,徒弟压根学不会啊!
“黏乎乎了。”秦浼放下锅铲,已经汗流浃背了。
“呵呵。”二大妈尴尬地笑了笑。“这么一锅,得做多少张膏药啊?”
“至少上千。”秦浼保守估计,她都是用药炉煎药,做二三十张就行了,这次用大锅,煎就煎一次,够二大妈买了。
“这么多?”二大妈惊呼一声,看着这一锅黏乎乎的药,每一贴就那么一点,上千张都是保守预估。
二大妈看到的不是膏药,而是钱。
“那个,景四媳妇,能不能加量卖?”二大妈试探性的问道。
秦浼陷入沉思,目前花费挺大,用婆婆和小姑子的钱,她花着又不安心,花自己赚的钱才安心,思前想后,秦浼在二大妈一脸期待的目光下同意了。“可以。”
“真的?”二大妈激动的一把抱住秦浼。
“二大妈,热。”秦浼推开二大妈,她真受不住这种热情。
二大妈比秦浼更热,她身上穿的衣裳湿了又穿干,可她不怕热,活到她这个岁数,早就习惯了夏季。
秦浼却不同,她习惯的是空调房,仅靠风扇吹风,她还是热,尤其是正午的时候,风扇吹出来的风都是热的。
“二大妈,秋收的时候,我建议您去农村卖。”秦浼提议道,农村人干农活太累,身体疼痛都忍着。
“太贵了,农村不好卖。”二大妈有些苦恼,价格是秦浼定的,定的时候她都觉得太贵了。
“降价,薄利多销。”秦浼说道,降价,算是给农村人的福利,免费赠送,不现实,药材都是有成本的。
“不可,降价会影响到我们原先定的价。”二大妈不赞同。“秦氏膏药的口卑好不容易打响,可不能前功尽弃。”
“这个好办,换名。”秦浼说道。
“换名?”二大妈惊呼出声。“秦氏膏药你不要了?”
秦浼摇头,说道:“秦氏膏药是秦氏膏药,这个膏药又是这个膏药。”
二大妈被秦浼绕得有些懵逼。“什么意思啊?”
“销往农村的膏药就叫……”秦浼一时也想不出好药名,想了想,说道:“秦氏膏药低配。”
二大妈嘴角抽搐,这个景四媳妇取药名都这么随意吗?
“有区别吗?”二大妈问。
“没区别,都是一锅的膏药。”秦浼如实回答道。
二大妈面部都有些抽搐了,这不是忽悠人吗?不过,这膏药的药效是真的好,不说立竿见影,贴一次就能缓解得了疼痛。
厨房外,听着两人的谈话,解母纠结着,要不要进去,转念一想,她出现会让她们不自在,解母又悄无声息地离开。
无论秦浼什么决定,二大妈都盲从,于是乎,秦氏膏药低配正式销往农村。
秦浼提供药材,配方拒绝分享,二大妈又生产,又销售,分成也改了,除去成本,秦浼和二大妈五五分。
二大妈忙得不亦乐乎,看着每天的进帐,二大妈干劲十足。
秦浼时常提醒她,别太过了,小心得不偿失,二大妈拍着胸脯保证,她有分寸。
十二号那天,解景琛如往常一样下班,秦浼追着他问:“解景四,姐什么时候到啊?”
“快了。”解景琛回答得敷衍,原本舒畅的心情受到影响了,从得知解景玲要回来那天起,秦浼每天要问他几遍,她不厌其烦,他耳朵都起茧了。
他都可以想象到,大姐回来后,媳妇肯定会冷落他。
把他赶出屋,让大姐陪她睡都有可能。
秦浼一手叉腰,一手戳着解景琛的胸膛,表情很不开心。“又是快了?解景四,你能不能别这么敷衍我,这都十二号了,八号那天,你就说快了,结果呢?我连姐的影子都没见着。”
“放心,大姐肯定在十五号之前能到。”解景琛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秦浼翻了个白眼。“姐什么时候到,你要提前告诉我,我好去火车站接她。”
“好。”解景琛满口答应,他敢不答应吗?看她的样子非跟他急不可。
秦浼满意了。
“晚饭想吃什么?”解景琛问。
“随便。”秦浼没胃口,不想点餐,想到景七,推了一下解景琛的肩膀。“你去问问景七,看她晚饭想吃什么。”
“我去做饭。”解景琛没去问景七,直接去了厨房。
林家,李阿秀和林父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唉!”李阿秀躺在床上,林父用蒲扇给她扇风。
“阿秀,别唉声叹气了,晚饭时间都到了,你该做晚饭了。”林父提醒道,他也满脸愁容。
“吃吃吃,就知道吃,女婿搬回来的事没解决好,我没心情吃饭,你想吃自己去做。”李阿秀怨气冲天。
“搬不回来就算了,机械厂的房子,我觉得挺好。”林父说道。
“挺好什么?就那么两间屋,还不是独自的院子,上厕所也不方便,只能去公厕,那边的公厕还那么远。”李阿秀很是嫌弃。
“阿秀,我们也不是独自的院子,上厕所也是去公厕。”林父提醒道。
“那能一样吗?我们是没办法,解家条件那么好,住那么大的院子,屋子又多,乔言秋宁愿把北屋分给景玲,也不愿意分给景二,老林,我真是越想越气,景玲是知青下乡,在农村结了婚,生了孩子,听说还是赤脚医生,这辈子都回不了城了,北屋分给她有什么用?”李阿秀越说越不甘心,越说越气愤。
“景玲是回不了城,可是她生的孩子回城有望。”林父说道。
“她生的是女儿,费心费力把女儿弄进城里有什么用?”李阿秀很不屑,她也重男轻女,如果当初儿子没下乡当知青,她不会看中女儿。
林父沉默,女儿和儿子,他也更重视儿子。
当初女儿太小,顶替不了儿子下乡当知青,不然,他肯定会让女儿顶替儿子下乡。
“乔言秋摆明了就是故意的。”李阿秀愤愤的说道:“解厂长就是一个窝囊废,什么都听乔言秋的。”
“乔家那财力,解厂长也没办法。”林父说道。
“哼!乔家有钱,乔言秋却对我们极其吝啬,景二和雅茹结婚的事,乔言秋一分钱也没出,全是解厂长出的,乔言秋摆明了看不起我们林家,当年景二娶许春艳的时候,乔言秋可是出钱又出力,到我们这里,她就当甩手掌柜,还一毛不拔。”李阿秀抱怨道。
林父沉默,赞同李阿秀的话。
李阿秀冷笑一声,说道:“更绝的是,解厂长也不同意景二搬回来,我不依不饶,解厂长却说,景二和雅茹婚后,要么住机械厂,要么入赘我们林家,你说气不气人,入赘我们林家,他可真敢说,我们林家又不是没儿子,需要女婿入赘吗?”
“不行,这口窝囊气我咽不下,我要去解家,我要像刘桂花那样,闹解家一个天翻地覆。”李阿秀说着就要起身,却被林父阻止。
林父拉住李阿秀。“阿秀,别冲动,雅茹嫁给了景二,我们可不能学刘桂花,你想想许家如今的下场。”
李阿秀愣住了,许家如今的下场,可以说是悲惨。
李阿秀不敢去解家闹,在家里发泄情绪。“离婚,让他们离婚,我们的女儿,我们自己养,等雅茹生下个男娃娃,我们就让娃儿姓林,让他们解家的种跟我们姓林,我气不死解厂长。”
“不能离,解家的种,我们也不能要,阿秀,你要为我们的儿子着想。”林父劝说道。
李阿秀又吃鳖了,她还想着林家和解家成了亲家,指望着解家托关系把儿子从农村弄回到城里。
林父接着劝道:“其实,有房子总比没房子强,很多嫁去婆家,小两口连房子都没有,只能将就跟婆家人挤在一起。”
“老林,我不甘心,凭什么啊?乔言秋也太欺负人了,她就是看我们不顺眼,她就是故意刁难我们,故意不让我们称心如意。”李阿秀很气愤,又心疼闺女。
每次看到乔言秋对秦浼好,她就觉得刺眼,幻想着,如果雅茹成了乔言秋的儿媳妇,会不会也掏心掏肺的对雅茹好?
许春艳一手牵着解忧,一手提着麦乳精,欢欢喜喜朝解家的方向走去。
“许老师,你这是……”邻居们在树下乘凉,见到许春艳牵着解忧,纷纷露出好奇的目光。
“小忧想爷爷了,我带他回来看他爷爷。”许春艳没退缩,也没觉得难堪,落落大方跟邻居们打招呼,还让解忧叫人。
小家伙很傲慢,小脑袋瓜子一仰,就是不叫人。
“婶子们,你们聊,我带小忧走了。”许春艳牵着解忧离开后,邻居们窃窃私语。
“景二和她离婚了,娶了林家女儿,两人私下交好,却发生这种事情,好在许家不住在这个胡同里,否则许家和林家会水火不相溶。”有邻居说道。
“唉!”另一个邻居叹息道:“这就是造化弄人,林老师爱慕景四,景四却娶了别人,最后景二离婚,娶了林老师,对外说,他们是两情相悦,大家都不是傻子,发生了什么腌臜事,大家心知肚明,看在邻居的份上,只是心照不宣。”
“景二和林老师没两天就要办酒席了,许老师这个时候带着小忧来解家,又有好戏上演了。”穿着花衬衣的大婶幸灾乐祸的说道。
“解家的好戏,你敢看。”邻居讽刺道。
“呵呵,我不敢,但是,有人敢。”花衬衣大婶摇着蒲扇。
“你是说二大妈。”不是问,是肯定。
“二大妈呢?”另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妈问。
“谁知道呢,二大妈这段时间,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邻居们纷纷摇头。
许春艳牵着解忧,站在院门外,望着眼前熟悉的院子,怀念不已,目光锁定在南屋中间那间屋,她和景二住的屋子,门上那把大锁很扎眼,深深刺痛着她的心。
值得庆幸,她和景二离婚后,景二也被撵去了机械厂。
景二和林雅茹婚后,住她和景二住的屋子,她只会更难受。
许春艳低眸,看着一旁的儿子,她的儿子胆小,八岁了还不敢独自睡,景二和林雅茹结婚后,林雅茹会同意儿子跟他们睡一起吗?显然不会。
林雅茹也怀孕了,如果被妈说中了,给景二生下个儿子,她的小忧该怎么办?
慢慢地许春艳眼底的心疼和不甘被阴冷的狠毒取代,她和景二感情深,被林家父母威胁,不得不跟她离婚,只要林雅茹给他生不了孩子,他们之间有小忧这个牵伴,总有一天,景二会跟林雅茹离婚,和她复婚。
“妈妈,我们怎么不进去?”解忧望着小脑袋瓜子,睁着大大的眼睛,很是不解。
在解忧心中,这是他的家。
将眼中的狠毒尽褪,许春艳露出一抹慈祥的微笑,摸了摸小忧的小脑袋。“小忧,你大声喊爷爷。”
解忧这次乖巧的听话了,拉开嗓门儿喊。“爷爷。”
听到解忧的声音,解景琛从厨房出来查看,见许春艳牵着解忧进院子,解景琛果断的回到厨房,继续做饭。
“四叔。”解忧一见解景琛,抽出许春艳牵着他的小手,撒腿就朝厨房跑去。
景七和秦浼都没出屋,解景琛没搭理她,许春艳也不觉得尴尬,除了带小忧回来看他爷爷,许春艳还有一个目标,找秦浼。
许春艳直接去秦浼的屋里,秦浼在作账,见许春艳进屋,杏眸微凝,合上账本。
“爸还没下班,你去院子里等他。”秦浼声音没什么情绪地说。
“我不找爸,我找你。”许春艳打量着他们的屋子,乔言秋真的很偏心,给景四买的家具都是最好的,给景二买的却很敷衍。
许春艳纯粹是心理作用,家里添置的家具,乔言秋都是一视同仁,只是在许春艳心中,乔言秋区别对待,她甚至都怀疑,给她买的东西都不如沈清的好。
“找我做什么?”秦浼挑眉,许春艳找她,绝对没好事。
许春艳变化很大,整个人很憔悴,尤其是她的眼神,都没光了。
如果说以前的许春艳光彩照人,现在的许春艳宛如失去水分的花朵,没有一点光泽。
离婚,给许春艳带来的伤害真的很大,秦浼只是感慨,并非同情,她不会同情许春艳,有今天都是许春艳咎由自取。
她们是妯娌,住在一个院子里,不求相敬如宾,井水不犯河水还是可以,可惜,许春艳做不到,偏要耍心机,偏要给她添堵,偏要撮合林雅茹跟解景琛在一起,手段还那么卑劣,她也不是什么善茬,别人都站在她头上拉屎了,若是继续忍耐。
她就成忍者神龟了,她也没怎么反击,只是让许春艳自食恶果。
许春艳是加害者,不无辜,林雅茹是执行者外加受益者,更不无辜,至于解景玮,又不是她的男人,她才不会管那么多。
面对林家的威胁,他果断的跟许春艳离婚,太自私了,也不是什么好鸟,真应了那句,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景二和林雅茹结婚了,林雅茹怀孕了。”许春艳说道。
秦浼一愣,林雅茹怀孕的事,不是只有林家人和解家人知晓吗?许春艳是怎么知道的?
未婚先孕,并不光彩,林家人为了林雅茹的名声,自然不会四处宣扬。
“许春艳同志,你这话说得,二哥跟你离婚,不就是为了娶林雅茹吗?林雅茹怀孕,不是很正常吗?”秦浼没什么兴趣。
许春艳深吸一口气。“众所周知林雅茹对景四的心思,她嫁给了景二,你们成了妯娌,你们该怎么相处?”
秦浼杏眸幽深的看着许春艳。“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
“你……”许春艳被秦浼不淡不咸的态度气得不轻,她都不计前嫌想要跟秦浼合作,反而秦浼对她拿乔。
许春艳又深吸了口气,压下怒火。“秦浼,你知道共赢吗?”
“我是盲文,我不知道。”秦浼气死人不偿命,许春艳的来意已经很明确了,是来找她合作的,还想要共赢。
切!弱者才会找合作伙伴,秦浼自认,她是强者,不需要拉帮结派,何况,即便是要找人助力,她也不会找许春艳。
跟许春艳合作,有被许春艳在背后捅刀的风险。
她忍,许春艳郑重其事的说道:“我了解林雅茹,她对景四的执念很深,即便嫁给景二,给景二生孩子,她也不会放弃景四,近水楼台先得月。”
“有我守着,她进不来,我会毫不留情将她踹下去。”秦浼脸上神色极为平淡,好似无波的湖面,没有一丝的涟漪。
油盐不进,许春艳很恼火。“我们合作……”
“合作不了。”秦浼拒绝。
“我还没说,你就急着拒绝,你会后悔的。”许春艳差点儿失控。
“敌人的敌人是可以成为朋友,但是,许同志,我们之间没有共同的敌人。”秦浼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