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天旋地转,黎昭昭只觉得自己被塞进了洗衣机,不停地被甩着脱水。
“啊啊啊!什么鬼?我快要被甩成人干了!”
“我我靠,是谁在暗算小爷?”
“不好,这里连风都成精了,果然很危险!”
“小师妹你在哪,我怎么看不见你了?”
狂风在呼啸,狂风里的人在鬼吼鬼叫,一时间,竟不知谁的声音更大一些。
六人被卷着一路向前。
终于,或许是嫌他们太吵了,那龙卷风大嘴一张,像吐垃圾一样,将几个人都吐了出来。
龙卷风一下子没东西可卷,在原地悠悠打转,将一地的石头和落叶卷巴卷巴,裹着跑远了。
六人重重摔落到地上,头晕目眩得厉害,眼前的一座座石碑都重影成了无数个。
等等,石碑?
黎昭昭摇摇晃晃、颠三倒四地爬起来,定睛一看,好家伙!
眼前赫然矗立着一座座无字石碑,阴冷森凉。
不是重影,是真的有无数个!
密密麻麻,一眼看不到尽头。
“我靠!这、这是墓地啊!”她惊恐地瞪大了眼。
“什么?”
大家都迅速地爬起来,个个晕头晕脑,开始胡言乱语。
“我们这是直接被卷到地府了吗?”
“是要抓我们陪葬吧?”
“不知道哪个是留给我的位置。”
“我建议先抓大师兄。”
突然,一声沉重的叹息响起,那声音沧桑厚重,仿佛是从脚下的大地深处传来的。
“谁?”
几人瞬间警惕起来,紧紧靠在了一起,神情凝重。林云起更是吓得不轻,紧紧攀在顾长风身上。
晏殊辞和谢绝寒立刻放出神识,四处搜寻。
“别找了,老夫无形无体,你们找不到的。” 一道沧桑的声音响起。
“老夫是谁?” 黎昭昭紧张兮兮地问道。
“……老夫就是我。”
“那这里又是哪里?”
“此地,乃万人冢。” 那沧桑的声音悠悠响起,仿佛从远古的岁月中飘来。
“老夫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外人了,你们既然来了,就听老夫讲一个故事吧。”
“上万年前,此方天地发生过一场大战,陨落在此的修士不知凡几。血雨纷飞,尸横遍野。”
“最后,重伤活下来的人寥寥无几。他们看着满地的尸体,心中悲痛绝望。他们不能让这些人就这样被遗忘,从此烂在泥里。于是,他们耗尽心力,为这些战死的人修建了这处万人冢。”
“然而,虽然肉身被安葬,那些残留的执念却无法消散,在这万人冢中久久徘徊。岁月流转,几千年过去了,这万人冢在时光的磨砺中,渐渐生出了意识,也就是老夫。”
“老夫见证了这万年来的沧桑变化,感受着那些执念的痛苦和挣扎。这里的每一座石碑之下,都是一个曾经鲜活的生命,都有一段独特的故事。”
随着老者的缓缓讲述,他们几人的心情逐渐变得沉重。
黎昭昭突然想起刚进秘境时出现的幻觉。现在想来,或许那并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发生过的吧。
想到这里,她的心口不由得一阵沉闷。
“前辈,那您召我们前来是?要我们为这些英雄扫墓吗?”
黎昭昭暗暗估算了一下,这么多,得扫上好几个月吧。
老者仿佛被噎了一下,沉默片刻,才缓缓说道:“这片万人冢,埋葬着无数英勇的修士。他们的武器,也随着他们的逝去而长眠于此。”
“你们能够来到此地,还能通过老夫的考验,这便是有缘。万人冢后面是万兵冢,藏着诸多神兵利器,你们可以进去挑选一样。”
“但切记,每人只能取一件,不可贪心。”
听到这话,几人心下既惊又喜。
黎昭昭更是感到一阵后怕,原来他们掉进来之后发生的事情,都是这个老者所谓的“考验”。
她掩着唇,扭头转向身边的师兄师姐,没忍住小声吐槽。
“这老头,心有点脏啊。”
师兄师姐们深以为然,纷纷点头。
心魔不是最可怕的,妖兽也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人还深陷在心魔中,就被妖兽吞了。
无知无觉,压根不带反抗的。
能来到这万人冢的,都是有缘分的,没缘分的早就已经死了。
要不是黎昭昭被倒霉蛋磕醒,现在他们就不是和这万人冢有缘,而是和妖兽肚子有缘了。
“……老夫都听到了。”
几人顿时个个挺直腰杆,站得笔直,目不斜视。
在老者的指引下,他们进入了万兵冢。
谢绝寒打头阵,晏殊辞垫后。
虽然这老头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但说不准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修仙界生存准则第一条,永远保持警惕之心。
刚站在入口,就感觉一股肃杀而凌厉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几乎喘不过气。
“小师妹,跟紧我,别乱跑。”沐清歌迅速把黎昭昭护在身后,林云起垫在她们后面,一同走进去。
放眼望去,万兵冢中各类神兵利器密密麻麻地林立着,宛如一片钢铁森林。
刀枪剑戟在时光的侵蚀下,刃口已钝,却依旧散发着凛冽的寒光。
斧钺钩叉上布满了斑驳的锈迹,如同岁月的皱纹。
有的斜插在土地里,半截剑身没入尘土,有的横陈于石堆之上,被岁月的风沙打磨得失去了原本的光泽。
“哇!”
这些兵器灵武虽然看起来破破烂烂的,但是谁也不敢轻视。
经过上万年的时光磨砺和蕴养,连万人冢都生出了意识,这些兵器说不定也早已生出了器灵。
刚进来,众人就突然感觉身体一轻,一股力量猛地将他们扯开,分别送去了不同的地方。
“小师妹~妹~~妹~~~!”林云起凄厉的嚎叫回荡在万兵冢里。
黎昭昭连忙大声回道:“我没事!没有危险!大家都快找自己的武器,赶紧离开吧!”
黎昭昭两眼一抓瞎,眼前这些兵器在她眼里都是一个样。她伸手就想要握住其中一把长剑,可那剑却像是有脾气似的,猛地将她的手弹开了。
她又伸手去握另一把长刀,她又伸手去握另一把长刀,结果再次被弹开了。
接连试了几次,她连武器的边都没摸到。
那些武器个个都在抗拒她,不停地颤动着,仿佛在说“莫挨老子”。
“嘿,我就不信了,都看不起我是吧?”
黎昭昭跟它们杠上了,一路挨个摸过去,像个雨露均沾的多情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