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路的病症,通过专家会诊,仍旧无果。最后还是一位平时神神叨叨的老医生解释,获得大家的认可。
他判断,这种症状是一种极其罕见的应激反应,当一个人受到极端惊吓时,出于本能,所有器脏立即停止工作,以求自护。该状态别名“假死”。
动物界的例子很多,以科学的逻辑,就叫过载保护。
如此一分析,死亡证明就换成了出院证明。
“你认同医生的结论吗?”蔡澜漪问。
关山路冷笑:“我还是更相信你的说法,游魂。”
范浩建议还是去山庄,相对而言,安静也干净。他一直怀疑是中邪,不停追问那个小区有没有蹊跷死亡的案例。
叶天宇也说不清楚,他已经搬出三年,哪知道后面的事情?他更希望关山路住在原地不动。
王克俭则顺着范浩的思路说健身馆也可以去,那地方阳气重,阴邪进不去,也呆不住。
只有张奕轩老口子没任何态度,他们各有自己的打算,还解决不了关山路的问题。
蔡澜漪望着关山路,希望他自己决定。
关山路解释说,事实不像大家担心的那样,自己确实是因为做了很可怕的噩梦,才惊厥的,纯属意外,与邪气无关。
住在叶天宇的小屋内,感觉很舒适,叶天宇两口子照顾周到细致。
为了让大家放心,他还说最近几天测试了几次,发现已经有了预知未来的苗头,虽然不够准确,但也八九不离十。只是功力有限,还需要一个过程。
尤其接触到律政圈子,收获很多,境界有提升。跟着蔡律师学习了很多规则理念,恰好对接黑衣人的游戏规则,对自己实现愿望有帮助。
所以,他暂时还保持现状,若有新的打算,再告知大家也不迟。
说完这些,关山路有一种预感——张奕轩会第一个站起身来支持,钱喾会附和,王克俭会失望,范浩会散烟,叶天宇会感激地看自己一眼。
果不其然,张奕轩虽然舌头疼痛,还是第一个站起来:“我认为大家的努力,就是要让关同学过的开心,让他自己做决定吧,我们不能越俎代庖。”
钱喾连连点头:“做快乐的事,爱想爱的人,活出本色。”
王克俭叹息:“最近体验的人很多,本来还想着让老弟欣赏美女呢。”
范浩掏出烟,发了一轮,自己点上:“我尊重关老弟的决定。”
叶天宇暗暗冲着关山路翘了一下大拇指。
唯独不吭声的,就是蔡澜漪。她特别想知道,这三天里,关山路究竟经历了什么。
因为她的主动示爱而兴奋过度?思念故人过度伤神?还是被黑衣人临时管控了三天?
蔡澜漪总能隐约觉察到有一种东西,在关山路心底埋藏很深。那个东西时不时冒出来,阻止别人靠近。
蔡澜漪认为,自己也被列入防范清单里,关山路自己也很想接受她,可那种潜意识,就如一层窗户纸,看似很薄,却隔阂很严重。
她必须把那个东西挖出来,晒爆,剁碎,挫骨扬灰,只有如此,关山路才能毫无疑虑地交出身心,然后无忧无虑地和她在一起。
关山路做出决定的那一刻,蔡澜漪也有点小紧张,不管从哪个角度对比,山庄还是有明显的优势。更何况,那里还有个紫燕呢。
所以,一听紫燕提起那个老和尚,蔡澜漪当仁不让,亲自前去,为了关山路,她已经开始戒备任何人了。
他们不是坏,就是蠢。
本来不多的生命,又白白失去了三天,以后的时光里,蔡澜漪不允许任何人再打他的主意。
她要与关山路一起,吃透黑衣人的规则,寻找后门 。
聂潇潇摇摇蔡澜漪:“大家都表态了,你一直不说话,是不是被吓坏了,不敢再接手了?”
钱喾插话道:“是在偷着乐吧?”
蔡澜漪冷笑:“也只有你才会偷着乐,你以为我也是那种逃避责任的人?我只是担心关山路受不了我的脾气,累坏了撂挑子。你看,才当了三天司机,就卧床三天,看来以后还得减负。”
叶天宇提醒道:“你还真把人家当手下使唤啊,以前没助理的时候,你还不是一肩挑?”
蔡澜漪回击:“要不,你补贴一点,我再去找个真正的助理?”
范浩建议,张奕轩两口子没事也要多用心,平时有机会了叫出去吃个饭,洗个脚,多体检,多做心理疏导。
张奕轩立马表态:“我有心理疏导证,这个建议好,明天周末去南湖,我做东,大家一起陪着。”
这个女人终于慷慨了一回,让几个人很意外。聂潇潇笑了:“明天舌头能痊愈吗?”
钱喾马上保证:“舌头的再生能力最强,要不怎么有三寸不烂之舌的美誉呢?”
气得张奕轩在下面掐钱喾的大腿。
蔡澜漪故意挑事,问钱喾为啥不表态,比如洗脚之类的,钱喾瞥一眼老婆,努努嘴。
张奕轩连忙撇清责任:“他手里有钱,不过都烂在股票里了。早就提醒过,那是赌博,他不听,还幻想着天天涨停。”
范浩闭着眼睛抽烟,炒股,他有血的教训。
中午吃饭,还是蔡澜漪买单,关山路有点心疼。他就没见过王克俭出过血。一身的名牌,那么光鲜,对外却是一只铁公鸡。
也许哄富婆开心不容易,挣的都是血汗钱吧。
关山路奇怪的是,王克俭这样的人,是如何混进这个圈里来的。没人说过,他也没兴致问。
范浩返回山庄前,递给关山路一样东西:“紫燕托我的,说是开过光的,能辟邪,她希望你随身携带。”
关山路一脸的愧色,不知怎么回谢,就拜托范浩再去看一次紫燕的奶奶,顺便买些礼物。他一摸口袋,钱包没在身边。
范浩摆手:“一点小钱,我把意思传达到位,那把西施壶还在呢,到时候给你折价算了。”
到了车上,关山路拿出范浩带来的东西,打开一看,是一枚小木剑,应该是桃木的,就问蔡澜漪:“紫燕捎来的,能戴不?”
蔡澜漪很欣慰:“戴啊,只要能保护你的,来者不拒。但凡是来害你的,统统远离。”
说着,从工具箱里取出一个玉石挂件,抽掉上面的绳子,系在木剑上,侧身帮关山路戴上。
二人的脸几乎贴在了一起,让关山路心里一阵慌乱。
蔡澜漪又调节了绳扣的松紧,摆正了,端详一番:“这下就好,以后我的小路同学就百毒不侵了。”
关山路抑制不住矫情,问了一个很幼稚的问题:“说是来当助理,结果攀了个高枝,律所的人会怎么看?”
蔡澜漪启动车辆,哼了一声,一脚油门,就冲到街道上,这才回答:
“怎么看?嫉妒呗,只要是我喜欢的,抢不走,金不换。”
如此霸气的回答,却让关山路莫名感受到了一丝寒意,他想说的一句话,也收了回去。
他本想说的那句话,是“你想不想破解黑衣人的秘密”。
关山路后来犹豫,一是因为她刚才的回答,霸气之中,似乎透射出一种威胁;
再者,苏醒之后,关山路偶然发现,只要距离稍近一点,他就能轻松预感对方的大致想法,还有大概的举动。
但蔡澜漪除外。她和乔雪霁类似,好像加了一道防火墙。
区别在于,乔雪霁只是场景被加密,她却在内心上了一道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