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刘源有些咳嗽,德文把过脉之后神情也立时紧张起来,王四再听到德文和清源的低语后更被吓得脸都白了,几人这晚宴就这样一哄而散。王四忙随了德文去药铺取药,刘源则是被大龙和柱子送回了他在镇公所的住处。
清源几人围坐在院中用起了真正的晚饭,禄子的手艺可是越发精进了,麟祺吃的不亦乐乎,这打包回来的几味菜品确实都是他喜欢吃的。
“源哥,这事该如何与陈大爷和梓文说?”德文说道。
“也不好好用饭,你们这都说了一下午了怎么还没说够?”麟祺不满的嘟囔道。
这话一出口大龙和德文立时笑起来,清源脸上一红倒是看向了柱子,柱子也只不过一咧嘴,夹起一块焖肉狠狠地塞进了嘴里,就没一个好人,说好了一起收拾源哥可却还是自己受了罪,依旧能感到那玩意火辣辣的疼呢,哎,又枉费了多少儿女的性命,这必得要好好补补才是。
“德文哥,刘源可有性命之忧?”铭丰问道。
麟祺正欲讲明,自知有些不妥,忙看向清源,见“哥”冲着自己摇摇头,忙又低头继续吃了起来。
“无妨,许是染了风寒,休养几日也就能恢复过来。”德文忙收住笑声,有些尴尬的说道。
“柱子哥,给小六子那边也送去了吗?”麟祺给大虎碗中也夹了块肉。
“送过去了,本想叫他一起来着,见他睡的熟便把食盒给了李大哥。”柱子回道。
“忙了一天我都没功夫去看他。”麟祺说道,“哥,一会你陪我去看看他吧。”
“好啊。”清源笑笑,随即又对德文说道,“德文兄晚上可否不回去了?现今得想个法子解决‘悦文书院’的事。”
“源哥,书院那边怎么了?”大龙问道。
“我也只是听说,待有了眉目和你们说也不迟。”清源并不是不相信大龙和柱子,只是内中关乎着刘源假死脱身一事,此时还未到说明的时候。
明日便是柱子和茗丫头的大婚,素娥、淑媛、陈妈、老胡、柱子娘几人聚在正堂还在商议着,现今也顾不得什么主子下人的身份了,俩孩子的婚事这务必得弄的热热闹闹、漂漂亮亮的。
素娥叫春荷去东跨院把四爷请来。虽说操办婚事用不上清源费心,可明日这流程还得要他知晓才是,老爷和夫人不在府中,四爷可就是定盘星了,别到时候他光顾着和那帮臭小子疯闹,没有了章府主事人的样子。
大龙哥俩陪着柱子去泡澡了,麟祺见清源也不回来便和德文、铭丰坐在院中一边喝茶一边闲聊。
铭丰看着院中晾着的几条未干透的被单。“明日便是柱子大婚,这提前一天洗这个可是有什么讲究?”
德文顿感脸上发烫。“大龙这不也图个喜气,下午便把他们房中的被褥都拆下来洗了。”
“铭丰哥,你要什么时候才可以娶媳妇?”麟祺问道。
“我是与这无缘了,等章少爷娶亲之时,我定是要来讨杯喜酒的。”铭丰微微一笑。
德文见铭丰说着随意,面上也无异样,难道真如源哥所说的那样?有无姻缘倒也罢了,可再过几载真的就要飞升复命去了吗?
“铭丰哥,那你说,我哥他会不会娶媳妇呢?”麟祺又问道。
“你说源师兄?”铭丰眨巴眨巴眼睛,“我们这师门并无不可娶亲生子这样的规矩。”
德文看着麟祺若有所思的样子,连忙岔开话题。“好在柱子的婚宴设在‘明德居’,要不这府里现今都得忙的不可开交。”
“德文哥说的是,那忙忙活活的场面我也可是见过的。”铭丰笑笑,心中却是静如止水。
“要说源哥也是新潮,将婚宴设在馆子里可算是红枫镇第一人。”德文打趣道。
“现今把辫子都剪掉了,一切就是该新事新办才好。”铭丰说道。
麟祺起身去了正房,不多时便拿着一件细纹暗花水蓝色的长衫出来。“铭丰哥,我觉得这颜色正适合你。”
“这件甚是喜庆,铭丰快穿上试试看。”德文一旁说道。
“可怎么使得。”铭丰一见这衣服还是崭新的,忙推辞道。
“铭丰哥,只当是为了明日柱子哥大婚穿的,你且试试,咱们个头、胖瘦差不多,就是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这个颜色。”麟祺说道。
铭丰看着自己身上皱巴巴的短衫长裤也是觉得不妥,便将衣服接了过来。铭丰待将长衫穿好,清源也进了院门。
“这位公子好是眼熟啊。”清源笑道。
“哥,我也觉得铭丰哥穿这件好看。”麟祺上前拉住清源的手,“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件,你也去换上看看。”
麟祺见柱子几人此时也洗好了出来,便招呼大龙和大虎。“除了新郎官的,我给每人都准备了一件。”
“章少爷真是有心了。”清源笑道。
“德文哥那件我叫喜子已送去了铺子,我还给小六子准备了一件呢。”麟祺呲牙一笑。
“可是还给谁准备了?”清源试探着问道。
“就知道你忘不了你那好师兄,我哪里不敢给他准备。”麟祺白了一眼,“元稹哥哥的我都备好了,还能差他的吗?”
“哎呦,我这‘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是?”清源开心的笑道,“可是辛苦我家少爷了。”
柱子要说有些失落也是难免,看着几人换好了衣服出来,神情也不禁有些不自在。
德文和清源低语几句,忙叫大虎陪着柱子去新房。“按照习俗,今晚柱子得找个童——得找个压床的,大虎正合适,你们赶快去睡觉,明早可不能起来晚了。”
前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见柱子眼含泪水的跑院来。“源哥,可是叫您费心了。”
清源连忙指了指房间,小声说道。“这都是少爷给你准备的,可别谢我,还不赶快进屋谢谢少爷去。”
“真是没想到少爷还有这样的心思,”德文低声道。
“我就说他现在是一日三变,现今你也看到了吧?我是猜不透他的心思了。”清源无奈的说道。
“这作派倒是和源哥您有些相似。”德文缓缓说道,“就单凭这件事,您现今还敢说少爷是个孩子?”
“哥,你快跟我进来。”麟祺跑出来,笑嘻嘻的拉住清源。
清源对着德文不禁苦笑一下。“怎么了?可还有什么惊喜给我吗?”
麟祺一边走一边笑道。“嘿嘿,算是惊喜吧。”
清源看着麟祺掏出的那张票据,眼前也是感到目眩,现今他都能去外面赊账了?这几件衣服可都能买下一个小院了,这是惊喜吗?这可是属实的惊吓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