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鬼兰竟然没有自己的孩子,姐姐的话在耳边回响,最近鬼兰好像对他有了点好感,不知为什么他也疑虑呢,可是他抵御不了鬼兰那幽魂的肉身,充满了活力生命动力的身子,他感觉鬼兰的身子比以前更诱惑了,更风采光芒照人了。啊!女人太奇妙的存在。爱了之后又忘了,正如她和鬼兰肉体的纠缠的欢乐,他竟然想到过去的倩女优伶们,那是活灵活现的,他们嘲笑他。这一夜鬼兰和他相爱充满了挑逗和花样。黄玉民又被天空中黑乌鸦的轰鸣声唤醒了,人活着是痛苦的,不是吗?生命不息之后,又是痛苦的。他也想变成进步青年,但是他确实干不了活,一辈子吃喝玩乐,没出过一点点力气。
“我被戴绿帽子了,和西门庆一样,这是报应因果,报应不是吗?鬼兰给我戴绿帽子了,因为我说他是不下蛋的母鸡,这是他对我的报复。”
想一想还是爹娘好啊,可黄玉民是最不孝顺的儿子了,他从来是以让爹娘痛苦为乐的怪胎。爹,黄金山也许在棺材里偷着乐,“儿子,实在混不下去了,就挖开爹的坟,挖开娘的坟,这里有给,他的金元宝和银元。”
黄玉民知道他伤透了鬼兰的心,女人发起狠来那一定是山崩地裂的,不知道为什么,黄玉民盼望黑寡妇们扔下巨型的炸弹毁灭一切,这样他就不再痛苦了。人可以没有痛苦的活着吗?他逍遥了二十多年的好日子,他感到压抑,感到好无助。大姐和二姐希望玉民千万别让孩子们到江边玩了,危险,有美国人的飞机,可孩子们可不管什么美国人的飞机,孩子们以为那是天空中飞行的大鸟,孩子们什么都不怕,这是黄玉民理解不了的,孩子们精神气永远不害怕,反而,他越活越怯懦,他是新社会的异类。
多亏姐夫张思睿的果园子,那里是大姐二姐孩子们的乐园了,虽然不富,但是姐夫的家有品位和境界,“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黄玉民的思想境界永远在那些过去的优伶们,他甚至恨《金瓶梅》的作者,为什么让他们活的那么悲惨!
这是黄玉民不肯读书造成的,如果他读读《巴尔扎克》、《福楼拜》《莫泊桑》《雨果》的书,就会豁然开朗了,也许黄玉民去日本留留学,说不定能成另类的郁达夫呢!这一点上他得学习满清的十二帝们,就算光绪皇帝被革新派们左右忽悠,干了些荒唐的事儿,但光绪皇帝跑到北大畅春园里讲讲十三经也是信手拈来的。清朝没有明君,但是也没出现过类似大明朝的荒唐皇帝,什么木匠皇帝之类的。
现妙明心的乾隆是历史上最有文化修养的皇帝了,一切都以十三经为美学标准的帝王。只想劝和黄玉民一样的,认为读书无用论的人,读书求学教育才是人生唯一的自我涅磐之路啊!
正如六道的轮回,看着鬼兰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黄玉民除了唉声叹气,没别的办法了,他现在想知道鬼兰肚子里的生父是谁呢?鬼兰肚子可引起了姐姐们的热情。
“女婿,你以后要是再敢欺负鬼兰,我就打断你的腿\"黄玉民肚子里全是火啊,他现在只盼望黑乌鸦扔炸弹,都毁灭了才好,战争并非没有好处的,不是吗?
现在黄玉民也爱上了鸭绿江,这是两岸人民的生命,生生不息的母亲河啊!他相信,世界上真有佛陀的八万四法门,佛陀说的因果报应是真实不虚的啊!鬼兰就是他眼前的现世报啊!究竟是她毁了他,还是黄玉民毁了鬼兰,这疯狂的爱到底是什么样啊?娘曾说,鸭绿江里有江神,而且是女江神,想不开就跳到鸭绿江里游泳沐浴,就可以让女江神洗涤掉身上的罪恶,获得重生了。
在孩子们当中,张良和母亲玉环一样,骨子里瞧不上这个荒唐的舅舅,但是咿呀学语的张红林对舅舅依恋的热情,让黄玉民感到人间的挚爱。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鸭绿江边比之前热闹了,有汽车、炮车、各种各样装甲车都盖着伪装的东西。红玉、红英、红林、红花天天围着当兵的转,因为这是保家卫国的军队。志愿军借住在人民百姓的家里,还有小战士哭鼻子啊,因为马上天黑就要跨过鸭绿江上战场了。有一位战士特别喜欢红林,给他了一块珍贵的巧克力糖,好比一颗人参果弥足珍贵。家家户户忙着制作炒面、军粮,红林、红英、红玉、红花,希望家里永远有战士,因为战士给姐弟们各种小饼干,还有好吃的东西。红玉对爹说:“我不想让他们走,他们别走”
“女儿啊,他们得打侵略者。”
张思睿明白,孩子们渐渐大了,必须做出选择。虽然小江南的气候宜人,有各种瓜果吃,有地种,可是他们必须做出对未来的选择。战士们为祖国的未来做出牺牲,哭鼻子的小战士才16岁,那单薄的肩膀不是照样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吗?
男人可以在女人堆里周旋,女人为什么不可以呢?风言风语最开始是从厂子里传出来的,因为鬼兰太过于引人注目了。老娘们的直觉永远是最通透事物的本质,鬼兰成了模范厂花,又是劳动模范,又是先进标兵的,如果他一直能让肚子平平坦坦成为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那一切都会风平浪静。男女作风问题永远是第一件大事,思想作风出了问题,从来不是小事,如果出现男女关系问题,搞破鞋问题,会出人命的会死人的。
鬼兰发现身边异样的眼神和敌意,如果她有文化,看看托尔斯泰的《复活》,就明白女人被玷污自我堕落是想要重生,想要复活得去西伯利亚荒原寒冬下混过残生。小说永远是文学性救赎性,可现实是残酷无情的。她倒希望黄玉民像个爷们揭发她的不忠出轨,那样她反而能忍受这一切,厚脸皮活下去。这等于证明她鬼兰是能生孩子的,她只想证明能生孩子。谁想爱情从来是反人性的存在。车间主任的大肚子老婆天天上门闹,组织上找主任多次谈话,这事没有证据,也没有把柄。只要黄玉民不和他闹,一切就只是怀疑,而没有证据。
车间主任的大肚子婆娘不再来厂子闹了,男人的婆娘都会如此包容,这样对家庭有好处。可是车间主任还是下放到车间里,和工人一样劳动,只要出了问题,必须接受改造,这只是没有任何证据的生活作风问题。
妇女们,老娘们们开始恶毒的攻击鬼兰,工作中各种各样的刁难。从厂花沦落成罪人,就是从大肚子开始的。女人到底在追求什么呢?难道就一直在追求拼命生孩子?难道一直在追求肚子不停的变大吗?这下肚子变大了,反而成了罪恶。如果黄玉民没有问题,能搞大鬼兰的肚子,啊!一切都不会发生,她鬼兰也和大姐二姐一样,现在至少也生了三四五个孩子了,还体验什么冲动的爱情呢?娘也知道女儿的丑闻了,也去厂子里闹,说鬼兰是清白的,是黄玉民的孩子,还拉着黄玉民一起跑到厂子里向领导抗议,鬼兰肚子里的是他的孩子,他黄玉明想开了,鬼兰肚子里的孩子是他黄玉民的种,这事关男人的面子问题,事件已经超出了鬼兰能忍受的范围,自古以来,奸情最容易出人命的。
黄玉民似乎体验到鬼兰是一生中最珍贵的爱情存在了。鬼兰是爱他的,他和鬼兰之间是真正的爱情,被男人搞大了肚子的鬼兰只为证明爱情的存在。
车间主任上吊死了,就上吊在工厂里。风流的男人才是鬼兰和黄玉民爱情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