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射性坏死。”
赵太正教授重复着秀一刚刚提到的病名,喃喃自语。
‘嗯……’
他在心里激烈地思考着。更准确地说,他在将秀一所说的症状与放射性坏死这个病名进行匹配。
‘确实……根据姿势或状态,麻痹程度会改变,这就很奇怪。’
接触组织就会立即破坏,这是癌症的特性。
当然,仅仅接触时也可能引发炎症。但能引起如此剧烈变化的情况是非常罕见的。不,甚至可以断言几乎没有。
‘但怀疑是感染也很牵强。’
在引起鼻咽癌的病菌中,确实存在能引发如此严重感染的细菌或真菌。患者接受了抗癌治疗,免疫力可能已经下降。但是在没有感染迹象的情况下,病情进展如此之快?这很不自然。
至少优秀的内科医生一开始就不应该只考虑感染。但是也不能完全排除感染的可能性。否则可能会失去患者。
“有道理。那要怎么治疗呢?”
此时,赵太正教授完全停下了脚步。
他没想到对话会这样继续下去,意外地沉浸在与秀一愉快的对话中。竟然和一个一年级学生的对话到了这种程度。
他自己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但又能怎样呢?热烈的讨论已经开始了。
“我想首先使用高剂量的类固醇。”
“为什么?”
“因为在放射性坏死的治疗中,类固醇是首选药物之一。它的效果可能是最强的。”
“那你为什么会得出这个结论呢?”
赵太正教授在听到秀一提到放射性坏死之后,已经制定了一定的治疗计划。
‘如果是放疗导致的……’
像最初计划的那样进行放疗的想法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因为那样的话,坏死肯定会越来越严重。也许会因为这个失去患者。不,不是可能失去,而是这种可能性非常大。实际上,有很多这样的病例报告。
‘不能完全排除感染。’
另一方面,秀一听到赵太正的问题后也在思考。
更准确地说,他正在和值得信赖的顾问仲景对话。
‘那么类固醇还是有点危险吧?虽然想用……’
[如果是真菌感染的情况,可能会实时看到患者病情恶化。如果想看到这种情况,那就一定要使用高剂量的类固醇。]
‘你说话一定要这么不客气吗?’
[我只是说实话。]
可惜的是,仲景说的是事实。
类固醇是现存最强大的消炎药。
因此,它在很多情况下都能产生显着的效果,但同样强大的是,它也伴随着严重的副作用。
其中在当前情况下可能出现问题的就是免疫抑制。
[该患者接受了以顺铂为基础的抗癌治疗。这意味着在治疗过程中可能已经发生了免疫抑制。正常情况下在鼻腔内生存的真菌……]
‘我知道了,你能闭嘴吗?赵太正教授已经开始用奇怪的眼神看我了。’
[在我看来,秀一的脸确实有点奇怪。]
‘闭嘴。这种时候肯定是我说得对。’
[虽然伤自尊,但考虑到黄善宇的例子,我还是闭嘴吧。]
秀一让仲景闭嘴后,看着赵太正教授。
正如他所想的,赵教授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真的有点奇怪啊。’
李贤忠和申贤都称赞李秀一是真正的人才。
申贤本来就有点爱出风头,所以即使对表现一般、只是比较努力的住院医师也经常称赞,但李贤忠比他严格得多,却也承认了李修赫的天才之处。
而且他们两人都说过他有点奇怪。
但也说过他似乎没有危险。
‘真的没有危险吧?’
于是赵太正教授稍微往后退了一点,但并没有采取特别的防御姿势。
秀一朝着这样的赵太正教授开口。
“患者接受了以顺铂为基础的抗癌治疗。这意味着免疫力已经下降。”
[等等,你模仿得太像了吧?]
“因此,不能完全排除鼻腔内的正常菌群或真菌在鼻咽部引发感染的可能性。”
[秀一,你是小偷吗?该闭嘴的时候不闭嘴?]
仲景在中间不断插话,但秀一没有丝毫动摇,继续说着。
因为是仲景自信地提出的观点,所以赵太正听来也觉得非常完整,很满意。
“是的。在接受抗癌放疗的患者中……特别是面部接受治疗的患者,感染……尤其是真菌感染相对常见。”
“是。如果是曲霉菌,那么在使用类固醇后可能还有机会,但如果是毛霉菌,那么……可能会实时看到患者被病菌吞噬。”
也就是说,在当前情况下,类固醇是高回报、高风险的选择。
如果这是涉及金钱或其他事情,也许可以冒险一试。但这是关乎人命的事情,不能这样做。
“好。那你的意见呢?”
赵太正教授看着几乎能和自己平等讨论的秀一,笑着问道。
不知为何,他觉得秀一会说出自己心中所想的治疗方法。
“首先,我想进行负担较小,且对感染也有治疗作用的高压氧舱治疗。”
“嗯。”
虽然觉得他可能会说出这个答案,但当他真的说出时,还是很惊讶。
高压氧舱,顾名思义,是一种让患者暴露在高浓度氧气中的类似胶囊的设备。
它原本是为治疗一氧化碳中毒或减压病等完全不同机制的疾病而设计的。但在使用过程中发现对其他疾病也有显着效果,所以现在在其他疾病的治疗中使用得更多。
“好。我现在就去预约……不,我来预约。你还想做什么?”
赵太正的问题还在继续。
通常从住院医师的角度,尤其是一年级住院医师的角度,这是非常令人烦躁的事情。但秀一觉得赵太正教授不断的提问不仅不是负担,反而是机会。
‘本来想成为感染内科教授的,但也许血液肿瘤科……’
[根据和秀一的对话来推断,这种时候还是不要给出的建议。]
‘你闭嘴。说说你想做什么。我想做组织检查。对吗?’
[我也同意。]
‘好。’
仲景这么说的话,基本上就可以确定是这样了。虽然有时因为信息不足可能不准确。
“我认为需要做组织检查。”
“组织检查?会有什么结果呢?”
“我认为会出现炎症组织。只是在冷冻切片检查或染色检查中可以确认真菌感染的程度,如果在那里看到阴性结果,那么就可以正式进行放射性坏死的治疗。”
听到这里,赵太正教授大力地点了点头。
如果能回答到这种程度,这就不仅仅是运气好,或者只是读过一本关于该疾病的书的水平。
“好。这个患者由你负责观察。我会告诉你接下来怎么做。我会预约高压氧舱。组织检查……我也会预约。毕竟你做起来可能有点困难。”
预约设施或请求其他科室帮忙确实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尤其是像秀一这样的一年新生,更是如此。
教授愿意帮忙做这些事情,这可不是一件小事。秀一低下头,这是很自然的事情。
“是,教授。谢谢您。”
“谢什么。去吧。患者在等着呢。”
“是,教授。”
“啊,还有。”
赵太正教授低下头,拦住了正要快速走向患者的秀一。
秀一用一种难道又有学术报告之类的事情要交给我的眼神看着他。
“你原来的上级是谁?”
“是陈仁秀住院总老师。”
“啊,仁秀……嗯。”
这是一个出乎预料的问题,但秀一没有惊慌,立即回答。
他只是盯着嘴里重复着“仁秀”这个名字的赵教授。
“这样吧。我觉得你不需要上级了。你就独立做吧。需要住院的患者直接向我报告。其他医生和患者……经过陈仁秀医生确认。知道了吗?”
“是,教授。”
秀一大力地点头回答赵太正教授。
这样一来,他在感染内科之后,又在血液肿瘤内科获得了直接向教授报告的权力。
这看起来可能不是什么大事,但实际上是很了不起的。因为一年级学生做了二年级或三年级学生的工作。
“好,那你去吧。赶紧处理患者的事情,然后去睡一会儿。”
“谢谢您,教授。”
秀一最后行了个礼,然后向患者跑去。
幸运的是,患者的肢体麻木情况比刚才有所缓解。
因此,秀一能够确认自己的解释被患者很好地理解了。
所以患者没有问自己为什么要进入高压氧舱。
‘会好起来吗?’
秀一看着进入氧舱的患者,摇了摇头。
[不知道。]
‘为什么不知道?你应该知道。’
[因为数据还很不足,所以无法很好地预测。]
‘你不是在努力学习吗?’
[学习多就能成为优秀的医生吗?还需要经验。]
‘经验……那不是我能控制的部分啊?需要时间。’
他成为内科医生才没多久,经验是什么东西呢?
仲景听着秀一满不在乎的话,继续和他对话。
[希望秀一能尽可能地努力,以缩短获得经验的时间。比如只睡刚好能维持生存的时间。]
‘你这简直是在诅咒我去死……这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