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弋的余光注意到了左悠看自己的眼神，只是侧头回过去看她的时候，她的视线已经挪开了。
垂在膝盖上的手突然怎么放都感觉不自然，只好交叉在一起用抠手指打发时间。
这些年相处的时间里，其实他也感觉得到左悠对自己的感情好像在逐渐发生变化。
他的心理年龄是成年人，虽然没有什么恋爱经验，但也看过各种与爱情有关的作品，并非是体会不到这种特殊感情的白痴。
只是左悠除了小时候说过喜欢他，后来就再也没说过了。
他万一是自恋误会了，又万一他不是一个足够好的人而耽误了她？
乔弋对自己反而没什么信心了……
说老实话，他以前总是催眠自己把她当朋友和妹妹看待。
而且她那个时候还小，自己的心理年龄又和她差了那么多，他却忍不住喜欢她……
这样的喜欢，对她而言是不是显得恶心了些……
比起现实问题，乔弋承认自己心底的那一关好像更难过。
“结婚……需要再慎重一点，结了如果又离，对女孩子不怎么友好，女孩子吃的亏更多。”乔弋想了想，认真回道。
“确实是这样没错……”雷蒙德沉思了一会儿，又耸了耸肩，“但是你们不一样啊，你们都订婚十年了诶，和结婚了也没差多少吧？就算以后离婚，你也绝对不会委屈左悠姐的，当然了，万一受委屈了，我首先不会放过你，就算你是我哥。”
“这不是委屈的问题……是大家对离婚的态度其实并没有以为的那样包容。还有重男轻女的问题，人们只会更多地嚼离婚女子的舌根而不是男子。哪怕有很多贵族婚后其实都各玩各的。”乔弋说出无比现实又残忍的真相。
就算他前世生活的现代也存在这种现象，何况是在如今这样的社会背景里，只会更加严重！
他怎么可能舍得让左悠被人嚼舌根。
所以结婚这种事情，肯定要慎之又慎！
乔弋看了眼左悠。
左悠也在盯着他看。
“结婚都没结，你怎么就想到离婚那么远的事情？”左悠不解。
有时候她总觉得乔弋这个人很矛盾。
擅长开导安慰别人的是他，总爱设想所有事情最糟糕的一面也是他。
可她又不能说他不对，因为他只是谨慎而已。
“你对我的感情就那么没信心嘛！就这么肯定我们以后结婚了会离婚吗？！那我们这十年相处算什么！”左悠没由来得感觉到一股气冲上头顶，气得撇过脑袋不再看乔弋。
雷蒙德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没说话。
哦吼，这下玩脱了。
原来嫂子也会有生哥哥气的一天。
他还以为这两个人永远都不会吵架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乔弋一瞬间慌了神，想去触碰她，让她回头，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其实我很喜欢你。”乔弋一脸认命道，“我也记不清具体是什么时候了，可能是很早以前吧，总之是日久生情没错。”
“我只是不确定你喜不喜欢我，也不希望我的喜欢会让你感到讨厌。”乔弋感觉自己有点语无伦次。
活了两辈子，他也是第一次对着女孩子说这种话。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的话啊！”左悠突然气呼呼地回头，瞪着他，朝他怒吼，“我喜欢你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讨厌你啊！我巴不得你喜欢上我！！做梦都想！！”
乔弋盯着她凑过来的脸庞，喉结因吞咽而上下滚动了一下。
她这是在告白吧……
左悠一吐为快了才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脸颊涨得通红，扭头又不理他了。
只不过这次不是生气，是害羞。
“总之，我肯定会缠死你不让你离婚的！”左悠半侧过身子背对着他不好意思道。
“我也是这样想的。”乔弋注意到了她通红的耳尖，心情莫名高兴，“我之前担心离婚，是担心我还不够好，让你想离开我。”
“这是最最不可能的事情了！你完全用不着担心！你做的够好了！”左悠觉得他对自己的认知绝对有问题，下意识转身盯着他的眼睛反驳。
他是第一个发现自己天赋的人，还不厌其烦地教她学习魔法。就算除开这些，从第一次见面起，他就对自己很关心，直到现在也没有丝毫改变！
而且无论何时，他都会倾听并尊重她的想法。
左悠想不出来乔弋他都这么好了，到底还有什么地方让他觉得自己做得不够。
他对自己的要求是不是过高了？
“所以，以后都不许想离婚的事了！”左悠一想到这个还是有点气，“结都没结就想离婚！你这也太过分了！很令人伤心的知不知道！”
乔弋拉过她的手，用力包裹住，轻轻揉捏：“我是违心的，其实我根本不愿意轻易放你离开。”
左悠感受着他手掌上传来的温度，感觉心跳得无比快，与其说是害羞，不如说是得偿所愿的激动。
原来他们是互相喜欢啊……
早知道她应该再早点主动表白的！
感觉一下子错过了好多……
“咳……嗯……”雷蒙德用手轻掩嘴唇，浅咳了一声，以示提醒，“你们两个……是不是把我给忘了？”
左悠反应过来，下意识要将手抽回去。
可惜这回轮到乔弋不让了，完全不给她挣脱的机会。
“啧啧，你们两个，就是故意的吧！非要拖到现在才确定关系吗？”雷蒙德一个人占据了一整排的马车位，看着对面两个突然觉得自己很多余。
左悠完全没有歉意地朝他一笑：“所以，你以后可以多匀一点时间出来给我们过二人世界吗？身为弟弟，总该给哥哥的感情生活稍微让个步吧？”
雷蒙德总算明白这么多年为什么嫂子总要跟他抬杠了，敢情就是因为这个？？
“你这也太小气了吧？我身上的诅咒可是要命的！”
“可惜你现在已经能完美控制了，多少应该变大气一些嘛～不然小心我不给你药水！”
雷蒙德无奈地笑道：“唉，让给你就是了……所以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天气马上就要暖和起来了，赶在去王都前办了也不错吧？还能顺便减轻一下皇帝的疑心？不过话说回来，他这人真的很烦。”
说到皇帝，三个人都没什么好脸色就是了。
当然雷蒙德是那个脸色最差的。
“要不尽早吧。去一趟王都要很久。等回来了，北部又该过冬了。”左悠觉得雷蒙德的提议不错。
“那我明天就回府和父亲说一声，让府里尽快筹备起来。”乔弋行动力十足。
“我和你一起回去！”左悠当然不会只让他一个人去。
“要不我也顺便去看看叔父好了……”雷蒙德思索道。
“去可以！但我不允许你老黏着我未婚夫了！”左悠光明正大地搂紧了乔弋的胳膊。
“我只是想多多练习，增强实力，变得更强大而已……”雷蒙德忍不住吐槽。
左悠一眼瞪了过去。
雷蒙德选择闭嘴：“你放心，我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乔弋哭笑不得：“好不容易回去看父亲，再练习就没意义了，我肯定哪也不去，就陪着你。”
左悠眉眼都弯成了月牙：“这还差不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