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箬的房间被堆得满满当当。
七个大箱子一落地,几人连下脚的地儿都没有。
他们目光殷切地看向扶箬,迫不及待想要拆箱子。
“何姑娘,我们快拆开看一看吧。”
箱子上的神识在阵法启动的一瞬间被扶箬抹除。
她的神识虽然被封印了大半,但其中蕴含的力量却是只比先前差了一点。
宗冶也是如此,所以才能在有了修为后,迅速占据司徒珀的肉身。
扶箬将箱子的阵法从左到右依次绞碎。
一抬手,箱子夹层全部打开。
哗啦一声。
珠子碰撞后发出的清脆悦耳之声在屋内回荡。
看清楚里面的东西,众人神色诧异。
“怎么会有这么多舍利子?!”
每个箱子都藏了三颗,一共二十一颗。
扶箬也愣了一瞬。
她动用神识感知。
查看完,心情瞬间变得沉重。
扶箬随手取了三颗,带去隔壁。
准备找燕山月商量后续。
她的身影刚进入屋内,宗冶面上便露出畅快笑意。
“何姑娘可有找到佛骨舍利?”
“那三艘船上,怕是连个舍利影子都没有吧?”
扶箬神态自若,丝毫不被激怒。
她张开手,里面赫然躺着三颗舍利子。
她正想说那箱子里二十一颗舍利子的事情。
燕山月已经迫不及待上前拿走。
他催动灵力,令舍利子围绕着司徒珀的身体旋转。
灵力进入后,佛舍利放出丝丝缕缕佛光。
那些淡黄色光芒缓缓渗入到司徒珀体内。
宗冶面色僵硬,他不解。
“船上怎么会真有舍利?”
“按照这个半妖的记忆和消息,你们根本不可能找到舍利子!”
扶箬淡淡扫了他一眼。
“那三艘船上是没有,可后半夜悄悄靠岸的另一艘船上有。”
宗冶怒意中夹杂着慌乱。
他又失算了。
他猜到那三艘船是明修栈道,打在外面的幌子。
可他没想到,那暗渡的陈仓竟然也是在今日到达。
时间靠的太近,没给他继续修炼成长的机会。
金光入体,宗冶赶忙释放妖力抵抗。
幸而,他作为先天净水,力量纯净无瑕。
加之先前又蒙骗过空壳天道,用那些厉鬼恶鬼换来一身功德。
这少量佛光对他的伤害并不大。
觉察到体内没有什么变化,他依旧能将想要冒头的司徒珀压制下去。
宗冶再度笑了。
“风水轮流转呐。”
“燕大人方才还满心欢喜,神情激动,如今怎么笑不出来?”
宗冶笑得猖狂,露出一口森森白牙。
“我便替燕大人笑完剩下的。”
“哈哈哈哈--”
燕山月不似扶箬生性恬淡温和,他本就是个咋咋呼呼的性子,嬉笑怒骂皆在脸上,容易被外界影响。
若不然,也不至于发生当年那回事。
亏欠明珠与司徒珀母子一生。
燕山月成功被宗冶激怒,气得面色黑红。
扶箬见他要忍不住动手,连忙用灵力拉住。
她连忙安抚,并解释。
“燕大人听我一句。”
“这应当不是冯增手中熔炼过的那颗佛骨舍利。”
“我带人在那艘船上,一共带回来了二十一颗舍利子。”
“先前查到的消息说,冯增私藏了千罗古刹几万年积攒出的数百颗舍利子,只炼化出了一颗精华。”
“我怀疑冯增并未能全部炼化,这二十一颗便是余下的部分。”
“而那颗汇聚了万年功德佛光的舍利精华,他格外看重,便设置计中计连环套,走了其他道路。”
扶箬话音不急不慢,温和中带了一份清冷。
如清风拂过,吹散脑中乱絮。
燕山月听完,渐渐冷静下来。
他忍不住骂道:“冯增那老狗,当真是狡诈。”
“三艘船做诱饵,放假消息迷惑众人不算,竟然还搞这一出!”
“小心又小心,谨慎又谨慎,蚂蚁都没这么小的胆子!”
扶箬点头,也跟着愤愤道:“那老狐狸心眼蔫坏。”
“是吧。”燕山月神色十分认同。
然后他的注意力便都从宗冶那边拉到了冯增和舍利一事上。
宗冶听到这些消息,心中一颤。
他先前估计错局势,得尽快提升修为,绞杀那魂魄占据这具身体。
不然等他们拿到那颗舍利子就晚了。
扶箬在考虑接下来该往哪个方向努力。
她总感觉自己忘记了一件事。
燕山月视线定定落在那几颗舍利子上,别有意味出声。
“何姑娘,这些个舍利子对殿下作用虽不大,但也有少许作用,总归能令某些心魔不舒服。”
“能否将剩下那些都拿过来?”
扶箬颔首,令竹影将余下那些都取过来。
这些佛舍利都是上品,是当年源辰界还未灵气稀薄枯竭时,第一寺庙千罗古刹里那些得道高僧圆寂后留下的。
一个个都有鸽子蛋那么大。
拿在手中触感温润,瞬间就能平复纷乱情绪。
扶箬将佛舍利都悬在司徒珀身体周围。
舍利子多了数倍,宗冶也确实不如先前舒服。
可这仍旧不足以压制他。
扶箬看向宗冶的目光带着些许探究。
原本她以为宗冶是活了上万年的老鬼。
后来见他妖力用得如此顺畅,又蕴含水精力量,开始怀疑他其实是水妖。
可今日他作为心魔,这等高僧舍利子居然还是无法奈他何。
扶箬心底渐渐有了新的猜测。
宗冶是水妖,但不是普通水妖,他应当与灵物之类有关。
所以当初才故意算计雪千颜,令她变成半妖半灵。
如此,一旦得以吞噬掉她,必然能利用她进化。
扶箬越想越觉得这猜测有理有据。
宗冶封禅证道那日,若不是天道意识出来。
他或许还真能洗刷罪孽,成为天道承认的存在。
到时再进化为灵……
只怕顷刻便能功德圆满,修为过盈,当场飞升此界。
时至今日,扶箬终于想通了宗冶的所有算计。
他算好了每一步,算计到了每一个人。
甚至还备了假死脱身,掩人耳目这条后路。
扶箬乌黑的瞳孔愈发深黑,将她眼底深处那缕杀机盖得严严实实。
这种人若不能趁他病要他命,回头起势只怕如饮水般简单。
而到那时,他必定百倍奉还曾经屈辱,肆意发泄恨意。
扶箬离开前,深深地看了宗冶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