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箬想到自己的实力,暗暗庆幸。
得亏脑子里还有先前学的符篆阵法与傀儡之术。
亲卫一直在与燕山月汇报着消息。
半晌,他整理好信息,来到司徒珀身旁。
“殿下,天河冰上建筑全长十二里。”
他抬手指向最东边:“那里,是最隐蔽的一处。”
“而往西七里,是最显眼的位置。”
“冯太师押运这批货,大概率会在二者择一位置停泊。”
“他包的是福临商会的船,后日靠岸。”
“我找人查过消息属实,但我们的人先前打探消息时并没有耗费多少力气,也就是说这些消息有点势力都能查到。”
扶箬想起今日出门便被监视。
“冯太师究竟是真想运送佛骨舍利,还是想钓鱼?”
“亦或是二者兼得。”
司徒珀:“那个老狐狸,想要的可能二者兼得都不止。”
扶箬揉揉脑壳,有点心累。
先前宗冶封禅一事算计来算计去。
这又有个喜欢机关算尽的。
还是有绝对实力好,直接碾压众人,一切都是手到擒来。
想到这,扶箬顿住,看向司徒珀和燕山月。
“你们二位,实力应当比这些人强上不少吧?”
“接下来具体计划是什么?”
扶箬暗中放了一张隔音符。
司徒珀欲言又止,似有难色。
燕山月开口:“我可以出手,但我的力量和寻常修者不同,一出手旁人便会猜到我,很容易联想到殿下。”
“至于殿下,他若非生死关头,无必要不能沾染因果杀孽,他身上有雪域的使命尚未完成。”
“所以接下来主要是亲卫动手,我在暗中出手,殿下统筹全局。”
扶箬感觉这计划有一缕似曾相识的味道。
她撑着额角,指尖轻轻摩挲。
蓦然间,脑中闪过先前宗冶封禅大典前的行事风格。
“等等--”
扶箬看向司徒珀:“他方才说你不能沾染杀孽因果,可既然你在背后统筹全局,就算不是你直接动手,总该有一部分因果算在你身上。”
他这举动和先前宗冶借地狱恶鬼之手,破地狱杀阴差,屠戮三城百万人,却用断灭罗盘不沾因果,有异曲同工之妙。
扶箬心中冒出丝丝怀疑。
司徒珀忽然放出一枚黑色碎石。
碎石块从指甲盖大变成手掌大。
看清楚上面花纹后,扶箬神色呆滞。
她不可思议地感知了一遍又一遍。
“断灭罗盘,因果律武器。”
“怎么会有碎片在你手里?”
扶箬想要回忆在宣城大战那日,宗冶放出的罗盘有没有缺口。
可她发现自己当时全身心都在宗冶和他要做的事情身上。
罗盘当时变大到几欲遮天,就算有缺口她也根本注意不到。
不止是扶箬,刚刚有一丝苏醒,但夺不到这具身体控制权的宗冶也愣了一瞬。
他自己的罗盘他清楚。
断灭完整,根本没有缺口。
可这又确实是断灭的气息,上面熟悉的因果之力不做假。
宗冶心中百转千回,忽然间,眼中划过精芒。
关于这场考验的事情,茅塞顿开。
他知道了!
他在未来!
可未来的他,怎么会令断灭有残?
什么样的战斗,能让因果律武器变成这般?
宗冶被压制在司徒心魂中的一角。
他用仿佛淬了毒汁,但又分外不敢相信的目光盯着扶箬。
是她?
不可能!
绝无可能!
宗冶心中恨意妒忌在不停沸腾。
头顶哗然变色,天地风云突变。
街道上的人纷纷瞪大眼睛,看着那大片大片火红的金云。
“神迹!”
“老天爷显灵了!”
不知是哪个鬼灵精的,大喊一声。
“看看,就连神仙也被吸引,来看天河渡口冰上奇珍大赏啊!”
此人嗓门不小,嚎的这一声,不少百姓百姓都听到了。
这一嗓子,为日后渡城成为第一大交易城埋下伏笔。
扶箬感觉天际纯金色云朵和它周边赤红火焰有些眼熟。
古怪。
完了……
宗冶暗恨,一口银牙险些全部咬碎。
他方才想的东西触动时间法则,暴露了自己先前用手段保留记忆。
该死的金云和火莲要来动手了。
他一定会失去这两段记忆。
宗冶对自己有足够多了解。
记忆被压制,仅仅以为是进入考验或是哪位的传承地,他根本不会压制自己的想法,克制嗜杀欲望。
该死!
他眼中翻腾着粘腻恨意,死死盯着扶箬。
他想要反抗,可惜最后还是没能敌过大帝留给火莲它们的力量。
宗冶呆滞一瞬。
他摇摇脑袋,发现自己还在这低贱半妖体内当心魔。
这可恶的天道,居然敢算计他!
他在假死脱身后,天道意识发现一丝端倪。
然后将他投入到了这片地方,塞进一个半妖体内当他心魔。
它在报复他!
可惜,天道意识还在重新制造规则,掌控这方世界。
它如今也只能困他一些日子。
不就是修为被压制,他天赋绝佳,用不了多久便能超越这半妖,夺舍离开。
天上流霞一般的金云火焰消失。
扶箬与司徒珀等人皆收回视线。
她的注意力重新落回到司徒珀手中。
最后慎重开口。
“这东西……我见过。”
“它原本该是个罗盘,名为断灭。”
“上一个人也和你一个用法,虽暂时能遮挡因果,但天道意识不是好忽悠的,做了就是做了。”
“你若是想要用它来阻断因果,掩盖罪孽,是行不通的。”
司徒珀收起手中的碎片,好奇看向扶箬。
“若我只是遮掩行踪呢?”
没有因果,雪域那边便觉察不到他离开的踪迹。
当然,它确实为他遮掩了几次杀孽。
这么多年,要说他一次不动手,是不可能的。
扶箬:“只遮掩行踪无事,但你当真没遮掩过其他吗?”
司徒珀唇角慢慢落下。
语气寂寂然。
“我第一次真正使用它,是在宫中。”
“有人想要杀掉年幼的我。”
“我将暗中动手的太监冻成冰块碾碎成粉尘抛进了湖中。”
扶箬神色惊讶,眉头无声隆起小小的鼓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