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老爷听的外头没了动静也来到了前院。
他望了一眼四周的人,也不管他们到底谁是谁,仇府被搅得天翻地覆,他总要知道为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爷。”仇夫人走到他身边,劝他身子不好,让回屋歇着。
仇霸天却急匆匆过来向他撒起娇来,“爹,这些个不知哪里来的恶徒要来抢我的新娘子。”
“天儿!”仇夫人喝住仇霸天,若不是他胡闹,哪会生出这事。只是冬生是念儿的事,她不能让他们知道。
仇老爷闭了闭眼,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再说了。
他来到几个陌生的人面前,一副肃容,将他们一一打量了一番。
“我不管你们是谁,从何处来,要来做什么,但今日是我儿大喜之日,你们来此不祝福一声也就算了,还将我府闹成如今这般,真当我府上没人了不成。”
“老爷。”
仇老爷一把挡过伸过来的手,不顾仇夫人劝解。
“就是爹,他们毁了我的大婚,就应该让他们拿命来赔偿。来人”
“逆子,你给我住口!”
仇老爷厉喝一声,又猛咳了一阵,他捂着胸口道,“要不是你哪来这么多祸事。”
仇霸天不服气的退了回去。
仇老爷走近林冬生,道:“林姑娘,今日是你与我儿大婚之喜,府中现在这样,让你受委屈了,待府中将一切收拾好,定为姑娘举办一个盛大的婚宴,以后府中掌家之权也可交由姑娘,还望姑娘答应。”
众人听到此话心中诧异,各种神情。
林冬生冷笑一声。仇霸天是欲言又止,林冬生知道他不过是担心掌家大权真的落在她这个外人手里罢了,但在仇老爷面前,他似乎还是懂得收敛自己。不过,掌家大权这等事又怎么可能会真的落到她身上?这样说或许也只是仇老爷的缓兵之计罢了。
看着仇老爷又要质问他人,她往前迈了一步,笑了一声,鲜红的唇脂让她整个人显得格外妖艳。
“仇老爷不必质问他人,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亲人,正如你所见,刚才那些鸡鸭大军是我弄的,是我将你的府中搅成这样,我从来就没想过嫁给你儿子。”
“你儿子仇霸天恶贯满盈,欺压百姓,强抢民女,残杀弱小,你作为这清风镇一镇之长,不呵护百姓反而包庇你的儿子行凶作恶,你身为镇长心中可有愧?”
仇老爷闻言一怔,府中上下,包括全镇村民都从未有人敢如此对他出言不逊,如今,一个外人却站在他面前如此光明正大的质问他,偏偏他心中百般郁闷却接不上话。
“儿子有错不劝其悔改,却一再纵容,他在私下害了多少无辜女子,欺了多少良民,你身为父亲心中可有愧?”
她望了望身后大门处不知何时已站满了围观的老百姓,心中酸涩。
“百姓有苦不敢言,有怒不敢发,既然你不管,那我来管,今天只是给他的一个教训,至于他私底下了坑害了老百姓多少血汗钱,仇老爷不妨去他房间一看,你若知晓,全当我没说,我会自行想办法。你若不知,但凡还有一点良心,希望你能将它们如数俸还给受害者。”
门口百姓们终于听到有人为他们发声,情绪激动不已。
“姑娘,仇霸天总是违反约定以三倍的价钱收我们地租,我们家六口人,一家子全靠我养活,连吃饭都成问题了,我拿什么来交地租啊,我交不上,他就差手下来夺我家房契,地契,我们住的地方都没有了,现在就带着一家老小在镇北山洞里凑合,我娘病重又没钱看大夫,都快不行了,姑娘,你可要为我做主啊!”一瘦弱的男子冲进来跪在前面大喊。
院子里大家都不可思议的看着仇霸天,仇老爷也是顿时脸一绿,他狠狠的瞪了一眼仇霸天,眼中怒火似能一触即燃。
仇霸天在众人面前被揭露罪行,立即狡辩,“你胡说,休要在此冤枉人。你娘的大夫还是我请的呢。”
“你放屁!”跪着的瘦弱男子起身骂道:“若不是你来抢我家房契地契,我娘会气血攻心嘛,我娘现在就吊着一口气,这都是你害的。”
仇霸天张口还要狡辩,可面对悠悠众口,他再也插不了嘴。
好不容易有人为他们做主,他们憋着的一口气终于都溢了上来,一个个开始说自己的苦楚。
“就是他,我女儿出去给我买药,不小心碰上了他,他就瞧上了我女儿,要我女儿去给他做小妾,我女儿不肯,他就差人将我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抢了,前些日子我女儿失踪了,我全家找了三天三夜啊,发现她的时候,她……她被人给……给……”妇人满是委屈,不忍说下去。
“她衣衫不整的躺在草丛里,浑身满是淤青,精神恍惚。她手里一直紧紧握着一个腰带。那个腰带我认识,就是他带人来抢我家财物的时候配的那个衣裳。仇霸天,你害了我女儿一辈子啊,你怎么不去死。”
林冬生走近那个妇人,妇人满脸泪痕,哭的泣不成声。
她抱了抱她,泪珠也不由得眼眶里打转。“大婶,你放心,你女儿的这笔债,我会替你讨回来。”
然,一波又一波的愤怒接踵而来,快的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仇霸天,你还我妹妹命来。”
林冬生侧头,人群里钻出一个长的年轻精致的姑娘。手持一把短柄利刃直冲仇霸天。
她一把握住那姑娘的手,拦住了她的去路。“姑娘切莫冲动,你请放心,今日他逃不了的。”
那姑娘赤红的眼睛看了林冬生一眼,“我与妹妹相依为命十八年,日子虽苦,却也自由,可自从遇到了仇霸天,他便时不时就来纠缠我们姐妹,直到四日前,我在河边发现了妹妹的尸体,我查了三日,终于找到了证人,有人亲眼看见是仇霸天的手下无法无天将她推入河中。我妹妹死不瞑目,大仇未报,入土又怎能为安。我要亲手杀了他,为我妹妹报仇,姑娘不要拦我。”
林冬生听的心如刀绞,一桩桩不平,一条条人命……她咬了咬牙,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纵然她此刻就想将仇霸天千刀万剐。“姑娘若信得过我,还请先等等,我定会叫他还姑娘一个公道。”
众人都向她投来期待的眼神,渴望她真的能替大家主持公道。
“人害怕妖魔,却远远比妖魔恶毒,这样的人死一万次都不足以赎他的罪。”
乌屠双臂撑着下巴趴在屋顶上喃喃道。
几越敲了敲他的脑袋,“不错嘛,感悟挺深的。”
乌屠瞥了他一眼,又继续看热闹。
百姓一一说着自己被欺压的苦,终于仇老爷还是再也听不下去,他怒目切齿。
“简直胡说八道!哪里来的一群刁民,来人,都给我轰出去。”
林冬生万万没想到,到了此刻,他竟还要包庇他的儿子,心中怒火不由燃起,百姓们也都一样,他们众口一词,要求交出仇霸天,仇府越加燥乱。
舒睛看着大家愈加的激愤,嘴角一勾,于他而言,现场越乱,越是没人注意到他,他趁着林子轩愣神之际,反手就是一掌,林子轩被打吐血,舒睛挣脱了束缚,临走时还不忘朝着林冬生发出攻击。
这一击被颜霜炎一拂手挡住了,他朝着屋顶的两人使了个眼色,乌屠与几越便朝着舒睛离去的方向追去。
而就在这一刻,林冬生的背后传来一声妇人的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