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但今日金人的进攻,不可谓不猛烈。
除了用上偷挖地埋火药炸城墙的手段外,完颜宗望其它的方法也是无所不用其极。
刘彦宗和董才的汉营3万人马,全部轮流攻击新封丘门。
重新打造的投石车也是轰隆隆开到了城外。
磨盘般大小的巨石狠狠砸向城门,砸向被地道的火药轰掉大块的城墙。
青砖一块块裂下来,不断往下掉。
缺口越来越大。
见如此轰炸有效果,刘彦宗下令所有的投石车全部瞄准这个缺口轰。
城墙上的刘鞈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当然知道这一次金人的进攻会非常猛烈,可也不能如此猛烈吧!
十多万兵马投入了战场,一波接着一波对东京城四门分别发动攻击。
如果说东京城就像一块掉落在地上的奶油蛋糕,那金兵便是簇拥在这蛋糕周围的蚂蚁。
虽然十多万金兵不能将东京城全部严严实实围住,但一万两万人聚焦一个城门进攻,那密密麻麻的态势,足以让人头皮发麻。
眼下金人又挖地道炸开了一处城墙。
时间一长,岌岌可危。
“大人,让我们上吧!缺口让我们来堵!”
“我要让金人好好尝尝军器监刚送来的钢珠弹!”
看到刘鞈如此焦急,种崇彦积极请战。
金人攻城的十多天,神机营参加了三次战斗。
第一次便是引二千金人骑兵进入瓮城,然后射杀。
第二次便是上一回金人的全面进攻,神机营走上了城头,参与守城。
不过,他们当时用的还是原来的装填火药,杀伤力极低。
而且重新填装的间隔过长。
三段式射击后,突火枪就成了烧火棍。
因此他们在城头防守的作用并不大。
而且从上往下俯射,喷出来的硝烟弥漫,还扰乱了视线。
经过休整总结后,刚好军器监的工匠将第一批一万发珠丸火药送到神机营手里。
射杀实操后,装填速度和击发的威力都有显着改善。
因此,种崇彦才这么急嚷嚷主动请战。
“官家再三叮嘱,神机营不到最关键的时候,是不能过早出动,让金人知晓我们还有这么一营兵马。”
刘鞈艰难摇摇头。
之前两次亮相出动的人数少,金人不会引起注意。
但这一次,随着城墙的缺口越来越大,神机营要上去堵住源源不断金人的话,估计整个营一万多人都要投入战场。
这样连续不断地射击,才能阻止金人的疯狂进攻。
这样大批量火器的出现,定然会引起完颜宗望等一众金人将领的注意。
“刘大人,再不让我们上的话,封丘门就没了!”
一万神机营将士早已在封丘门后广场待命,种崇彦也是心急如焚。
“先让步军司的天武军上吧!”
捧日、天武、龙卫、神卫加上神机营,为朱元璋改编禁军之后的上五军。
捧日是骑兵,天武是步卒,龙卫和神卫是弓兵。
刘鞈还是决定将神机营雪藏。
他要留在万一城门破了之后,给冲进外城的金人以致命打击。
密集的弹丸,杀伤力惊人的铁砂,让金人不死也要脱层皮。
种崇彦只得服从命令。
天武军五千人随即在指挥使的带领下,朝着封丘门的缺口涌去。
而龙卫和神卫也分别抽调一千弓兵来协防支援。
轰隆!
又是一阵巨响,城墙在一次次的投石车轰击下,坍塌了一截,露出马鞍形的缺口。
如狼嚎一般怪叫响起,金人疯狂朝中缺口冲来。
第一个登上城墙的人,是女真人的巴图鲁,不仅连升三级,赏赐更是出奇的多。
但凡立下这个功劳,几辈子都享受不尽荣华富贵。
因此这些金人真的毫不畏惧拼了。
当第一个金人踩着碎砖,一手圆盾一手斧头,马上就要站到城墙缺口鞍部的时候,突然一声声呐喊响起,身穿黑沉沉步人甲的天武军士兵,手持长枪刺了过来。
一杆杆如同毒蛇一般朝那个金人身上刺。
金人顿时鲜血飙飞,极度不甘的倒在了缺口砖头上,与先登首功,只差一步之遥。
还没等他闭上眼睛,后面的金人踩着他的尸体,一蜂窝冲了上去。
此处狭窄,仅容一人站立,很快就倒在了天武军的长枪下。
金人前仆后继冲了上去,双方在缺口的马鞍部激战。
天武军的士兵也出现伤亡。
这里是赤果果的肉搏,真刀真枪实干,不带一点虚的。
狭路相逢勇者胜,就看谁挺不住。
此时,龙卫和神卫的弓兵居高临下,对着密密麻麻的人头进行射箭。
一个小小的缺口,瞬间倒下上百人。
缺口上的每一块砖,被鲜血染了又染。
同样,在城北的酸枣门、卫州门、陈桥门,战斗也是非常激烈。
北门防御使牛宏辉之前两万兵马在上一次金人全面进攻折损一半之后,被刘鞈重新调配,又补充了一些士兵,这才让其他三个城门都有足够的兵力支撑。
箭矢来往,石块、木头、开水、热油、金汁纷纷派上用场。
好在金人没有对这三个门挖地道埋火药引爆,因此在守卫上,还是占据了上风。
双方都在消耗。
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这里成为了冰冷的数字。
姚友仲奉刘鞈之命,带着骑兵在城中四处巡弋。
他的重点放在那一口口埋在城墙后边的大缸上。
外面震天的喊杀声,并不能干扰伏在大缸上倾听的士兵。
金兵趁着进攻的掩盖,从干枯的护城河下方开始挖地道,越过城墙,直达城内。
挖通地道,然后派敢死队爬进去,从城内杀出。
一旦进入城中的士兵站稳脚跟,那金人就可以通过地道源源不断输入士兵。
这样一来,城内后背受敌,守城士兵疲于奔命。
城门很快就被攻破。
“将军,这下边有人!”
一个趴在大缸内聚精会神窃听的士兵猛然站起身。
“大家把这里围起来,等他们冒出几个人头出来,便集火!”
姚友仲的嘴角扬起一丝狠辣的冷笑。
手一挥,百来个士兵跳下马来,围成一大圈,手持弩弓,平端着全部对准了大缸附近的地面。
不一会,地皮松动,尘土飞洒,出现了一个人身宽窄的洞。
洞越来越大,接着,好几个头戴毡帽的金人从地里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