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宗在退朝后,连朝服都未及更换,便带着满腔怒火匆匆赶往凤仪宫。
沿途的宫女太监,仿佛都感受到了他的怒气,纷纷避让,恨不得隐身于无形。
他踏入殿内,却见皇后正悠然自得地享用着早膳。
容貌端庄而娇艳,眉如远山般含着淡淡的黛色,眼眸清澈如秋水,肌肤白皙胜雪,唇瓣红润如点朱。
裴宗的怒火,在目光触及皇后的那一刻,竟奇迹般地烟消云散。
他的步伐不自觉地放缓,缓缓地走到她身旁坐下。
林嬷嬷迅速地添置了一副碗筷,然后示意众人退下,只留下帝后二人,默然相对。
皇后用完膳,拿起一旁的丝帕轻拭嘴角,声音平静而淡然地问道:“皇上今日是来责问臣妾的吗?”
裴宗放下筷子,目光温柔地落在她身上。他已许久未见她那骄纵的模样了。
“阿漪,你应该知道,我从未舍得责怪你。”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唯有早餐的香气在殿内轻轻飘荡。
“皇上,让臣妾为您更衣吧。”皇后站起身,目光投向不远处的那套常服。
裴宗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心中的柔软被触动。他不由自主地走过去,展开双臂。
皇后先是摘下她手指上的护甲,然后站在他面前,准备为他更衣。
裴宗低头,看着皇后如同寻常百姓家的妻子为丈夫更衣般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酸涩。
以前,她也这样每天为他更衣的,只是他负了她。
“阿漪,对不起。”
皇后的动作一顿,过了许久,才听到她那仿佛随时会随风而去的声音。
“宗郎,我的愿望虽然未实现,但我真心希望我们的儿子能够追随自己的本心,过上他想要的生活。”
“我这一生,虽然贵为皇后,却也不过是深宫中的一叶孤舟。我曾经许愿能与你携手共度,看尽世间的繁华,但终究,那只是镜花水月。现在,我只希望我们的儿子能够不受这金笼之困,不必像我一样,终日与虚情假意为伴。”
“我知道你心怀天下,我也不希望你为了我而放弃你的抱负。我只希望你能满足我们的孩子,如今朝政已稳,不再需要朝臣的儿女做出牺牲,更不需要我们的儿子牺牲自己的幸福。”
“就让他自由地成为太子吧。”
裴宗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情不自禁地解释说:
“实际上,我昨晚已经草拟了圣旨,只是你抢先了一步。”
肃喜并不了解帝后之间是如何谈话的,但他知道的是裴宗离开时嘴角挂着的笑。
他走上前去,接过裴宗换下的朝服,又偷偷瞥了一眼他身上的新常服。
真是妙啊,皇后娘娘的手段真是高明。
裴宗在宣政殿内来回踱步,连奏折都不看了,肃喜困惑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裴宗清了清嗓子,打破沉默,“你看朕这身衣裳如何?”
肃喜看着他这孔雀开屏的样子,顿时喜笑颜开,赞叹道:“皇上,您这身衣裳真是华贵无比,彰显出您的威严与气度,皇后娘娘可是最妥帖。”
“哼,竟敢妄言朕的皇后无德无才!”
“就让那些人见识一下朕的这身,这可是皇后亲手为朕准备的!”
肃喜:“……”
恭王府。
德忠犹豫地站在殿外,耳畔传来殿内男子放纵的笑声。他踌躇不前,心中纠结是否应该打断。
只是这贤王似乎很急……
殿内,裴迟汗流浃背,紧靠着沈莫愁的背,他布满老茧的手掌轻柔地滑过沈莫愁的脊背。
“你这小家伙,在别处已经吃饱了吗?”
“你得负责让本王满足。”
他的手掌用力地掐住沈莫愁的腰,粗暴地掐住他的肩膀。
榻上,情欲的气息弥漫,直到被殿外的声音所打断。
“王爷,贤王府有消息传来。”德忠小心翼翼的声音响起。
裴迟的动作微微一顿,但随即他选择忽视,继续让门外的盛安等着,只是这一次,他的力度不再是软绵绵的,仿佛要将沈莫愁彻底制得服服帖帖。
沈莫愁紧咬着牙关,不愿发出任何声音。
但裴迟似乎决心要让他屈服,他疯狂地将人往死里摁,殿内传出的声音让德忠不敢再出声打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一刻钟后,裴迟才整理好自己的衣带,打开殿门,步出殿外。他的脸上带着餍足后的轻松,声音中带着激情后的沙哑。
“走吧。”
裴迟离开后,沈莫愁静静地趴在榻上,久久没有动弹,只有榻上的褶皱见证了刚才的狂乱。
贤王府。
裴羡的温和面容渐渐显露出一丝不耐,他的目光转向盛安。
“去看看恭王是否在路上耽搁了。”
盛安正要退出大殿,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吊儿郎当的声音。
“让三皇兄久等了,本王在府中处理了一些琐事。”
裴羡脸上的不耐之色瞬间消散,他转过头,换上了一副笑容。
然而,下一刻,他的脸色却突然僵硬了。
裴迟的衣领略显凌乱,脖子那还隐约可见的抓痕,腰带也只是随意地系着,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刚刚从榻上缠绵爬起来的。
难道就是为了这点小事耽搁了?
裴迟看着裴羡的表情,直接坐了下来,说道:“三皇兄为何这样看着弟弟?府中的美娇娘缠人得紧,不得好好疼爱一番。”
裴羡朗声一笑,回应道:“还是四弟懂得享受。”
“三皇兄今日有何急事?”
裴羡命令盛安退下,德忠也瞥了裴迟一眼,随后跟着退出。
“四弟可知太子遣散了后院之事?”
“这已经是满朝文武皆知的事情了,不过本王觉得太子皇兄真是不懂怜香惜玉,若是我,定要好好疼爱一番。”
裴迟说着,还故意露出一副惋惜的模样,裴羡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
但他很快恢复了温和的语气,继续问道:“太子此举究竟有何深意?”
这些后院的女子,都是为了得到她们家族的支持而存在的,太子却突然解散了后院。
要知道,太子后院中的女子,她们的家族背景都不简单,包括丞相、太傅,镇国大将军等文武重臣。
裴迟不动声色地扫了裴羡一眼,然后以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本王知道。”
“哦?四弟知道什么?”
“太子不举。”
戌时一刻,德忠进入大殿,小声地向裴迟汇报。
“王爷,外面都在传,太子之所以解散后院,是因为不举。”
裴迟没有丝毫停顿,最后一笔落下后,他满意地看着自己刚刚完成的画作,德忠隐晦地瞥了一眼,那画中分明是……王爷他自己和沈公子在床榻上……
“本王这三皇兄啊,的确是有些急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