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霓棠意识到电话那边的人是谁后，淡淡道：“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好见面的。”
“我在华庭悦府对面的咖啡厅二楼等你。”顾妍好像没听到她的话似的，自说自话道，“放心，我现在什么都没了，不可能再害你一回。”
话落，顾妍直接挂断了电话。
昨晚丰阳律所发布声明后，真相已经明了，顾家大房一家现在除了绞尽脑汁的去斗二房的人，拿回公司的掌控权以外，最不想放过的人自然是顾妍。
顾妍昨晚后来已经从医院出来，电话被打烂了，她重新办理了一张电话卡，才有了目前的这通电话。
她明白有祁家在，证据一旦提交上去，她很快就会被法院逮捕。
所以在这之前，她想见一面苏霓棠。
顾妍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到了最后，她最想见的人不是暗恋多年遥不可及的祁野，却是一直羡慕又嫉妒的苏霓棠。
苏霓棠接完电话人靠在驾驶座里许久没动，明明电话里拒绝的很干脆，可不知道为什么又想去看看都这时候了，顾妍约她见面是为了什么。
她的车没走，祁野停在对面车位上的车也没动，打来电话：“车子抛锚了？”
苏霓棠朝对面那辆库里南看了眼：“你别乌鸦嘴好吗？我刚接了个电话，顾妍打来的，她约我见面。”
祁野闻言嗓音沉了沉：“跟这种人有什么好见的，让她一边去。”
“她人在华庭悦府对面的咖啡厅等我。我要是去了，你保护我吗？”苏霓棠笑着故意问。
“我不保护我老婆保护谁？”祁野不放心，又追问了句，“你要去？”
“本来不想去的，现在又想去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苏霓棠如实道。
隔着手机，祁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沉声说：“你想去就去。有我在，不会再让之前的事情重蹈覆辙。”
“好，谢谢老公。”苏霓棠甜甜道。
“晚上关了灯你嘴巴有这么甜就好了。”祁野跟着揶揄了句。
“……”
苏霓棠无语，她晚上什么都不说就已经招架不住了，再顺着他的话，把他哄兴奋了，那还得了，她还要不要命了。
“你先去，我随后就到。”祁野又道，“老公保护你。”
“好，谢谢老公，么么。”
苏霓棠没拒绝，对着手机飞吻一个，随后挂断了电话，发动汽车离开。
半个小时后，她把车停进华庭悦府，步行到小区对面的咖啡厅。
服务员将她领到二楼一个包厢里。
咖啡厅的包厢装修的简洁雅致，正午的阳光从一整面玻璃墙体穿透进来，落在靠窗边坐在桌前的那道身影上。
顾妍一如既往一身小白花装扮，搭在桌上的左手手腕围了一圈纱布，阳光照在她脸上，脸色比纸还要苍白几分，看的出来割腕这场戏她演的很是逼真。
看到苏霓棠时，顾妍不似之前几次故意接近她时那般讨好，目光很淡，嗓音也无波无澜：“你还是来了，坐吧。”
苏霓棠走过去坐到对面，开门见山问：“你找我什么事？”
“要喝什么吗？”服务员还在，顾妍先问道。
苏霓棠：“不用了，我待会儿还有事。”
顾妍没勉强，让服务员出去，随后朝落地窗看过去，对面就是华庭悦府，往下看，一辆黑色库里南停在咖啡店门口。
那是谁的车显而易见。
顾妍痴痴的看着那辆车，再也不用掩饰任何情绪：“祁野在等你，他怕我伤害你吗？他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在乎你，我从来没见过他对你以外的人有过多余的表情。”
“我喜欢祁野，你应该猜到了吧。”
苏霓棠皱了皱眉：“这就是你害我的理由？”
“或许吧。”
顾妍收回视线，看向苏霓棠，唇边溢出一丝自嘲的笑意，缓缓开口道：“我第一次对祁野产生想法是在初中，那时候班里有很多男生看到我性格沉闷，就故意取笑我，偷偷欺负我。只有祁野不这样，他性格虽然冷淡，却从来不会像那些男生一样欺负人。”
“有次体育课，老师不在，有男生故意拿篮球砸我，祁野当时也在，后来打球时故意将球砸向那个男生。我知道他不是替我打抱不平，他只是看不惯那种事，换成别人他也会这么做，但我还是喜欢上他，后来一直偷偷关注他。”
“我就那么看着他对你好，从初中到高中，他满心满眼都是你，眼里从来容不下别人。就在我以为高中毕业后你们肯定会在一起时，却意外听到祁野说只把你当姐姐，你不会知道那一刻我有多高兴。虽然我知道即使没有你，也不一定是我，但我还是很高兴，起码没了你，我会有那么一丝丝微小的机会。”
“后来我妈发现了我的心思，千方百计的和林阿姨成了牌友，有几次故意让我去祁家接她，和祁野碰面，但他从来没和我说过话，甚至多一个眼神都没有。林阿姨和祁叔叔也那么喜欢你，提起你时藏不住的喜爱，祁野他也从来没忘记过你，从你们分开后，就算是周宇辰攒的局，他都很少出现了。那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毁了你，他们会不会就此讨厌你，远离你，不再喜欢你，后来的事情证明，是我想太多。”
“祁家人不是顾家人，是我生活在顾家这样的家庭，才会把祁家想成和顾家一样。却忘了，只有顾家的人才会把名利看的比一切都重要。”
“苏霓棠，你根本体会不到我有多嫉妒你。你有爱情亲情友情事业，而我只是个什么都没有的可怜虫。我的父亲是个赌鬼，把家底输光被赶出公司，让我从小在顾家就没有任何底气，只能被嘲笑、被压迫。而我的母亲一心只想让我嫁个有钱有势的人家，把我卖个好价钱，好保证她以后衣食无忧，还能继续摆阔太太的身份。为什么你能拥有那么多的人无条件的爱你，把你放在心上捧着，而我什么都没有，就连我喜欢的男生也一心一意爱着你，为什么，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
顾妍说着说着眼泪滑了下来。
苏霓棠静静的看着她：“这不是你害我的理由。你甚至有害人的勇气，却没有勇气逃脱顾家，你就是怯懦自私，本质和顾家其他人没什么不同。”
“你说你喜欢祁野，其实你根本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喜欢一个人是无比纯粹的，那个人就是唯一。而你呢，为了害人和戴睿成在一起时，你已经不配说喜欢了。”
顾妍却笑了，一边笑一边流泪：“……现在说配不配已经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