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昀随口道:“没什么。现在还不确定,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谢妙仪若有所思。
自从彻底说开后,萧昀待她一向坦诚。
只要是能说的,从来不瞒她。
如今涉及到他俩的婚事竟然都并未直言,其中肯定有缘故。
不知为何,谢妙仪突然有些心绪不宁。
但摄政王位高权重,往来皆是朝堂大事,都说了不能说,她也不会自讨没趣的打破砂锅问到底。
两人用完饭后,萧昀亲自送谢妙仪回去。
开春了日头渐长,这会儿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
长乐和半夏打着灯笼,两人就这样就着朦胧的天色有一搭没一搭闲聊。
“谢承泽在内廷司如何?可有遇到什么麻烦?”
“太后娘娘亲自下的旨意,能有什么麻烦?况且我兄长仗义疏财喜欢交朋友,最近还结交了不少好友。”
“悠着点,内廷司都是宦官。结交宦官,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放心吧,兄长心里有数。他最近结交的,都是些官宦子弟。之前过年的时,我不是带他到各家拜访过吗?当时那些个官宦子弟,其实不是很看得上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搞的,如今人家不但看得上他,还经常带他出入酒宴。一来二去,结交的人可不就越来越多了吗?”
“嗯,这确实是谢承泽的长处……”
不知不觉之间,两人已经走到瑶华院门口。
萧昀替谢妙仪拢拢身上的衣服:“进去吧,最近忙着准备科考的事你也累坏了,早些休息。”
高福看他依依不舍的模样,立即心领神会:“王爷今晚是要留宿吗?奴才这就去准备。”
萧昀没好气瞪他一眼:“就你话多,不留宿。”
高福缩缩脖子不再吭声。
待萧昀转身离开,他又暗戳戳凑上前:“王爷……那……需不需要奴才去准备准备,待会传谢姑娘到书房去伺候?”
萧昀目光凉凉:“你也知道她是谢姑娘。本王最近公务繁忙,收起你那点小心思。”
高福满眼震惊的同时,在心里暗暗咂舌。
明明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那小眼神恨不得将谢姑娘生吞活剥,竟然能忍住独守空房。
看来王爷是真的很喜欢谢姑娘。
为了她好,竟然宁愿委屈自己……
谢妙仪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忍不住轻轻勾唇。
这些日子以来,两个人都是这么过的。
虽然同处一个屋檐下,偶尔也会有亲密之举。
但萧昀还真说到做到,从未在她院子里留宿。
也不再像从前那般如狼似虎,兴致上来便不管不顾抱她上床。
撇开他们之前的特殊关系,倒还真像一对正儿八经的未婚夫妻。
发乎情,止乎礼。
其实现在才来守礼,谢妙仪觉得有点多余。
不过她心里也清楚,正是因为萧昀珍视她,所以才会做这种多余的事情。
他从小多磨难,没有机会被先生好好教导。
后来又去边关历练,一身草莽之气。
虽是皇室贵胄,和这京中的王孙公子完全不一样。再加上这些年手握重兵,随心所欲惯了,做起事情来说好听点是随心所欲,说难听点是一身匪气。
从前因为喜欢她,就理所当然的想占有她。
可是随着两人羁绊越来越深,萧昀开始磕磕绊绊尝试着真正去喜欢一个人。
最开始的时候,他愿意听取她的意见,愿意设身处地为她着想。
后来,也愿意从叶青菀和魏珩身上吸取经验,愿意听林怀瑾那看似不着调实则很有道理的胡说八道。很努力的,学着喜欢她。
不是情欲,不是占有。
萧昀是真的喜欢,是发自内心的,将谢妙仪视若珍宝……
谢妙仪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到院内,因吃多了积食,正准备将账册拿出来再理理,叶青菀突然来访。
“今天内廷司的人来传旨,说是我的县主府已经修葺完毕。正好明天天气不错,你陪我一起去看看吧。我其实不懂管家里事,你帮我斟酌斟酌,需要添置些什么……”
谢妙仪已经知道这件事,还想着等明日一早就去找她商量。
如今叶青菀主动找上门来,当然是没什么问题。
于是第二日午后,两人直接去了县主府。
因原先是郡主府规制,离摄政王府其实并不远,只隔了三条街的位置。
整座府邸不算太大,但雕梁画栋,修得极为雅致。
一看就是女子的府邸。
训练有素的府兵们已经早早等候多时:“恭迎县主。”
叶青菀看得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喃喃自语:“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士为知己者死……不是用嘴说说,而是真金白银,权势富贵。”
谢妙仪笑而不语,陪着她进府四处仔细查看。
内廷司做事自然是稳妥的,又是摄政王和皇上亲自下令,没有人敢怠慢。
从房屋到布置,处处仔细妥贴,完全挑不出任何错来。
硬要说有什么不太周到的地方,那就是园子里的花花草草都是新种上的,一时半会儿还没长起来。
不过没关系,已经开春了,正是万物生长的季节。
用不了多久,园子里的小树苗就会抽条发枝,慢慢长成参天大树。根基尚不稳的各种花花草草,也终会真正的开花结果,春意盎然。
叶青菀当然很满意这样的布置,当即兴奋地摩拳擦掌:“一切都布置的差不多了,我是不是应该办一场开府宴?这么多年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真正落地生根。哪怕不靠别人,不嫁人,我也可以过好自己的日子,可以在这世上立足。如今,我终于做到了。我要让我父母兄嫂们知道,我成功了。也要让魏珩知道,就算离了他,我也可以过得好。这世道再如何艰难,我也终究挣出了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