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的大庆,有两件大事传得沸沸扬扬。
先是奉王率军征讨高丽,一个月拿下柳京,活捉了高丽国王。
大庆上下欢呼庆祝,无不感叹奉王武德充沛。
李氏皇族的血统强悍至此,出了一个一统河山的千古皇帝还不够,竟又来了一个威震关外的皇子!
然而,还未等人们高兴太久,另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从北地传播而来。
燕地叛乱!
燕军从燕藩倾巢而出,打着为前朝复国的口号,袭击山海关!
更要命的是,他们竟然声称拥立有着前朝血脉的奉王为新皇!
一时间,民情激荡,百官动摇,各种流言蜚语纷至沓来,最终传至帝都。
而此时,事情的主人公仍处于懵逼状态。
“不是......这咋扯到我这来了?”李彻哭笑不得,“父皇,这话您信吗?我勾结叛军谋反,图什么啊?”
李霖是自己的盟友,这一点庆帝早就应该看出来了。
自己就算真有反心,只需要说服李霖就好,也没理由勾结叛军啊,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
这狗日的反贼当真不当人子,别让自己抓住机会,非得把他切成臊子不可!
庆帝冷哼一声:“朕是不信的,但其他朝臣呢?天下人呢?”
庆帝抿一口茶水,眼神变得严肃:“这就是贼子的阳谋,一来挑拨我们父子关系,二来败坏你二人的名声,三来惹得天下人心浮动!”
“朕还没有老糊涂,何曾看不出此等伎俩?”
李彻和李霖对视一眼,皆是松了口气。
自家便宜老爹还不糊涂,没信了那群天杀的反贼的鬼话。
“父皇英明!”李彻连忙拱手道。
“哼!”庆帝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你们两兄弟锋芒毕露,一个不知道藏拙,一个顾头不顾尾,连老窝都被人家端了。”
“朕就知道,所谓乐极生悲,你们早晚会摔这个跟头!”
李彻撇了撇嘴,没说什么,心里头却是腹诽不已。
当初您看见高丽王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差点没把自己夸成战神转世。
现在出事了,您开始马后炮了,多少沾点双标了吧......
“父皇。”李彻小心翼翼地开口道,“不知山海关情况如何?”
其实相比于山海关,李彻更担心薛镇的安危。
不过他和薛镇明面上的关系还是水火不相容,自然不能名正言顺地表现出关心之意。
山海关若是沦陷了,是大庆的损失,对奉国却是不痛不痒。
叛军哪怕打下了山海关,沿着自己修的路杀到了朝阳城,也就是去送了一波人头。
不是李彻瞧不起燕军,就他们那些武器装备,平原上的战斗尚有一丝胜算。
若是想不开,作死去攻打朝阳城,怕是连朝阳城北门一里外的工厂都拿不下来。
因为那家工厂是火药司......
庆帝开口道:“放心吧,朕建山海关花了那么多时间和银子,也不是个摆设!”
“虽说山海关南面的城墙薄弱,但也不是几个乱臣贼子能随意拿下的,只是突然被偷袭损失了些兵力。”
“薛镇为人谨慎,他只会死守山海关,绝不会出兵燕地。”
李彻闻言稍稍松了口气。
山海关没打下来,就代表叛军的退路已经被封死了。
他们现在只能在燕地里折腾,往南边打就是死路一条,大庆的国力摆在那里呢,耗也能耗死他们。
往北走投奔北胡也是一条路,不过燕军常年和北胡作战,说是生死仇敌都不为过。
普通士兵能被忽悠着稀里糊涂跟着造反,却绝不可能投奔仇敌。
想到这里,李彻不再犹豫,拱手而出:“此事儿臣已是脱不了关系,既如此,儿臣请战平叛!”
一旁的李霖也连忙附合道:“请父皇恩准儿臣回燕地,降服叛军!”
看到两大武勋亲王同时请战,庆帝的眼中闪过欣慰之色,以及一丝难以察觉的忌惮。
两个以武立国的藩王啊,而且都是敢战的,甚至敢带着亲自上阵冲杀,身上都有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这两人联手,庆帝都想不到大庆之中,谁能与之匹敌。
功劳有些过于高了......如此看来,老四的燕地如今出了这档子事,也不全都是坏事。
但他很快就收敛了神色,沉声道:“老四,燕地中有多少兵力?”
李霖犹豫了一下,如实道:“回父皇,算上城防守备军,当有十万之数。”
这个兵力绝对是超标了的,即便城防军不是燕王的直属军队。
庆帝眯了眯眼睛,随即道:“十万大军,至少要有八万精兵才能拿下。北地天寒地冻,朕上哪去给你们找这八万人?”
“即便是凑齐了八万人,粮草也是大问题。没有供给军队的粮草,一旦发生哗变,那就不是燕藩一地的叛乱了。”
他微微叹了口气:“几个乱臣贼子翻不起浪花来,先让他们折腾,等开春之后再去平叛吧。”
听到庆帝的话,李霖顿时急了:“父皇,燕军将领多为儿臣的亲信,他们只是被迫委身于贼。”
“只要儿臣赶到燕地,让将士们看到儿臣,他们必然会幡然醒悟,弃暗投明!”
“若是再拖沓下去,等到反贼彻底清洗了燕军,到那时候双方兵戎相见,多少将士会因此枉死?”
“请父皇三思啊!”
“胡闹!你怎知幕后黑手是谁,没准你所谓的亲信,正是此次叛乱的发起者呢?”
“你就这么风风火火地一头扎进去,被人骗进去砍了脑袋,朕可救不了你!”
“那也比什么都不做强!”李霖亢然道,“儿臣心急如焚,如何能等到开春,还请父皇恩准!”
看到李霖的样子,全然没了对庆帝的深深畏惧,一旁的李彻咂舌不已。
还是没被逼急了啊,现在的李霖早就不知道害怕为何物,若是不让他去,他怕是连庆帝都敢咬!
见到庆帝捏着胡须沉默不语,李霖更急了,不停地给李彻使眼色。
李彻也有些无奈,这两人的想法不能说对错,只能说是立场不同。
庆帝掌控的是整个国家,他自然会选择更稳妥的方式,哪怕暂时损失一下燕地的利益。
而对李霖来说,燕地是他的基本盘,若真让反贼清洗个遍,他这燕王也当到头了。
两人的身份地位不同,自然会在决策上出现重大差异。
反倒是将自己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李彻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开口道:“父皇,儿臣和四哥同去!”
庆帝瞥了他一眼,冷然道:“加上一个你又有何用?朕没有多余的粮食和军队给你们!”
“儿臣不需朝廷的军队,只凭本部两千兵马,便能让叛军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