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是明柔的周岁。
刚满一岁的小姑娘对整个世界都很好奇，她咯咯笑着，在烟罗怀里伸着胖嘟嘟的小手，不知在抓什么。
“明柔，今天来了这么多人，开不开心呀？”银惜抓住她的小手逗着她玩，明柔最喜欢热闹，想来今天她是极开心的。
“母后……舅舅……”明柔奶声奶气地唤了一声，看到银惜身旁的禾澜，笑得更开心了。
“明柔更喜欢你，你抱一会儿吧……去给问兰她们看看。”
银惜说完，就回了自己的位子。
而禾澜望着她的背影，了然一笑。
姐姐让他带明柔去给问兰看看，可问兰也没少进宫见明柔，娘从来不跟着问兰进宫，今日却也来了。说到底，姐姐是想把明柔给娘看看吧。
收回思绪，禾澜从烟罗怀中接过明柔，抱着她到问兰那边。
问兰看到他们过来，眼前一亮，“哎呀，小明柔，快给小姨抱抱。”
“姨姨～”
问兰抱着她，“吧唧”亲了一口。现在的她已经和四年前判若两人了，多年从商，早已懂得人情世故，也变得圆滑了。
“小明柔，来看看这是谁？”她让明柔看着卫淑贞。
明柔第一次见她，自然不认识，只是转着黑色的眼珠。
“这是外祖母，也是姥姥，小明柔怎么叫都好。”
明柔眨巴眨巴眼睛，软糯道：“姥姥～”
卫淑贞活了那么大岁数，此时却觉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她看着面前可爱的外孙女，别扭地应了一声，然后从袖口中拿出一个小金锁给她。
“这是……姥姥给你的。”
明柔还不大懂这是什么意思，问兰已把金锁塞到了她手里，笑着问她：“明柔喜欢吗？”
看问兰在笑，明柔就也笑了起来：“喜欢……”
卫淑贞看着明柔笑，也不由自主地嘴角微微上扬。
“外祖母偏心，也不说给霖儿一个。”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青霖正站在几米外，含笑开口，明明是才六岁的小孩子，看着竟有些格外的老成。
卫淑贞看着青霖愣了愣，轻声说：“回头外祖母给你补上一个。”
青霖笑道：“那外祖母可别忘了。”
“嗯，不会忘的。”卫淑贞点了点头，看着他的眼神也渐渐柔和。
罢了，罢了，也许终究是她错了。
这三个儿女，终究没有一个走上她预想的道路。
但他们现在过的都还不错，或许她本就不该过多插手，如今这样，也不算酿成大祸。
……
重华殿中，觥筹交错，宾客尽欢。宴席过半，按例抓周。
“明柔，选一个你最喜欢的。”
明柔被放在一圈东西中间，银惜轻声哄她选一个。
明柔并不太懂，她爬着经过那些东西，好似都没有太大的兴趣。
银惜倒并不着急，眼看着明柔路过胭脂水粉，笔墨纸砚，绣布古琴……最终，在地上捡了一把剑，咯咯笑着举了起来。
银惜：“……”谁把剑混进来的？！
“这……”祁楹准备的一肚子恭维话都没地说，他憋了半晌，道：“小侄女真是与众不同，不愧是皇嫂的女儿……”
银惜：“……”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看到这一幕，祁栩却是笑得开怀。“明柔自是与众不同的，说不定日后，她能做一个女将军呢。”他顿了顿，道：“公主封号，便定为昭宁。”
众人有些诧异，自古公主封号都是出嫁之时才给的，就连皇上之前最宠爱的二公主，也是前些日子成亲，才封了恪纯公主，如今这四公主倒格外得皇上疼爱。
不过想想也正常，毕竟是皇后的女儿，皇上为了皇后破了那么多次例，也不差这一回了。
银惜只微微笑着，这自然是一早就商量好的，祁栩偏爱“昭”字，她便选了“宁”字，只盼她的明柔能一辈子平安。
“另，还有一事。”祁栩笑容满面：“朕已决意，立三皇子青霖为太子。”
众人倒没有太惊讶，早晚的事，他们早做好心理准备了。自此以后，姜氏一族是炙手可热了。
“皇上……”但身为青霖的母亲，银惜却是半点不知道，这么大的事，他竟然瞒着她就做了。
众人反应过来，乌泱泱跪了一片：“微臣等恭喜太子殿下。”
青霖看了看这些人，过分稳重：“诸位不必多礼。”
祁栩牵着银惜的手，朝她眨了眨眼，银惜无奈极了，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
热热闹闹地办完了这场周岁宴，直到晚上，银惜才有了空闲。她穿着寝衣躺在床上，舒服地轻叹一声。
祁栩也换好了寝衣过来，他躺在银惜身旁，一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银惜摸着他寝衣上仙鹤和松柏的刺绣，这衣服还是她好几年前绣的，如今早就旧了，他也不舍得扔，有空再给他做一件吧。
“在想什么？”
银惜回神，道：“没什么。只是想着，你怎么突然立霖儿为太子，都没和我商量一下。”
“我想给你个惊喜，而且，这不是早晚的事？我早属意青霖为太子。”
“给我惊喜？今天又不是我生辰。”银惜挑眉笑道。
“今天是明柔生辰，是你曾受过痛苦的日子。”祁栩撑起身子，在她唇上一吻，呢喃道：“惜儿，我想起来，仍会觉得心疼。这样悲喜交加的日子，理应被纪念。”
他笑了笑，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亮的惊人：“惜儿，我突然有了一个愿望。”
“什么？”银惜问。
“愿惜儿一生，长乐未央，所愿皆可得。”
银惜静静地望着他，眼中只有他一人，她轻声说：
“愿我的阿栩，平安喜乐，所求皆如愿。”
话音落下，祁栩便低头吻上她的唇，温柔辗转。
银惜搂紧他的脖颈，迎合上去。
床幔落下，掩住一室旖旎。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