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忌带领的庞大船队离开崖州后,一路乘风破浪全速航行了十七天,今天即将到达占城的会安港。会安港是海上丝路途中一个非常重要的贸易和补给的港口。会安港靠近会安江的入海口,水上运输极为发达,在会安港交易的货物可通过会安江运至占城及周边各国。会安古港一直是占城最重要的对外贸易港口,它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公元五世纪,当时它已在占婆国(占城的古称)享有盛名,被称为“东方大港”。
无忌组织的这次远航,只会在航线上最繁荣的贸易港口停留,展开贸易和补给物资,并不会像后来的郑和下西洋时,走得那么细,去了那么多的地方。虽然按无忌的分析,蒲家的海盗统帅绝对会让他在会安港顺利地进行贸易和补给,但是他每天还是坚持在船队的前后左右都放出哨探船探路,让所有人都形成行军途中,谨慎再谨慎的习惯。
无忌猜得不错,为避免打草惊蛇,除了派出一小部分的海盗船去堵上满刺加海峡外,蒲明义把绝大的海盗船全都集合到占城对面的吕宋和苏禄国之间的内海中,而此时大批的倭人海盗还未到位。蒲明义将会在无忌的庞大船队过了会安港完全进入口袋阵后,才会令所有的海盗船出动,围堵口袋阵的口部。
午时未到,无忌派出在前台探路的两艘秦级哨探船已进入了会安港内。在观察一圈没发现异常后,其中一艘哨探船返回船队中汇报情况,另一艘则靠岸登陆。靠岸的船上有无忌专门请来的三位比较熟悉南洋贸易各项事宜的管事,由他们带着四海商队的几个管事打头去安排船队登岸贸易和物资补给等事项。
半个时辰过后,浩浩荡荡的船队就出现在会安港外。先进入的运兵船和补给船,接着是所有的货船,所有的战舰一直在周边游弋戒备,最后进港停泊的战舰只有一半,留一半战舰继续在外围轮班游弋,防御戒备。运兵船刚停进码头就立即登陆了三百精锐,分散在码头各处戒备。
身在异国他乡,无忌的防御布置还是非常的谨慎,几乎做到了滴水不漏。无忌上岸后没多久,之前打头去办理相关手续的几人就返回汇报,停靠码头和商铺租赁等手续已办理妥当。船上的人都可以下到码头区域自由活动,明天开始就可在码头的商铺中开启贸易活动,物资和清水的补给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负责物资补给的几个管事刚上岸,就带着浩浩荡荡的独轮车队伍来到港口商贸区的各类商铺中采买物资。无忌的船队,急需补充的物资只有清水和大米,其他的诸如蔬菜和肉类都有大量自家生产的可存放时间较长的水果罐头、腊肉、干货和干燥蔬菜等。不过难得靠岸,无忌要求,每天尽量都给大家补充些新鲜的食材改善一下伙食。
到了商铺里,负责采买的管事们才发现,在异国他乡港口的各类商铺里,竟然大部分人都能流利地使用汉话。即使不太会说的,基本上也能听懂。在异国他乡,这是一种很难得的神奇体会,不过遗憾的是,商铺的物资全都被清空了,也无法满足船队的需求。没办法,这个港口几百年来,从未接待过如此庞大的船队,没能准备足量的物资也可理解,管事的也只能提前下定让商铺尽快到附近的村庄尽快采买补充。
此时对于远洋贸易管理,各国的情况都大同小异,都不征关税,甚至完全不征税。据熟悉南洋航线的管事说,这一带的国家基本没有类似于我天朝上国的市舶司之类的管理外商及征收关税的机构。在沿途各国的港口交易,只需缴纳停靠费,商铺或摊位的租赁费及等同其国内的商税。大部分国家都没有征收商税或者税率很低,有时候只需贿赂一下主管官员就可免缴纳。
此时的各国码头都会建有不少酒楼、酒馆、赌场、客栈、窑子等设施供过往的商人、水手和海盗们消遣放松。码头的各类消遣场所的档次不一定有多高,但是价格一定不低。在船上狭小的空间里压抑已久的人,难得上岸一次,消费再贵也要彻底放纵一回,否则人会很容易疯掉的。
无忌早就提前发放一部分远航补贴,也让手下的弟兄们轮班上岸消遣以放松身心。不过要求他们一定要自身注意安全,每天早上点卯之前所有人必须按时回到船上,还必须按时轮岗,绝不能自己玩高兴了,就忘了还在值岗的弟兄。无忌刚开始宣布,所有不值岗的兄弟们都可以自由活动了,转眼间从船上汹涌而下的人群就让港口区所有的消遣场所和商铺都人满为患。
还在船队未启航之前,无忌就打听清楚了,会安港也是蒲家在南洋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据点。蒲家的庄园就离着会安港很近,毕竟是人家在敌人的地盘上,再小心也不为过。为了大家和船队的安全,无忌不但安排了三百精锐值岗,还在港口内部和周边布置不少暗哨。在港口外边的警戒战舰也不能有一丝松懈,即使在这个时代,发起大规模夜战的几率不大,但是不可不防,更要防范敌人的小规模夜袭。
夜幕降临后,港口区依然灯火辉煌,热闹非凡。无论是大型酒楼、小酒馆、客栈,还是赌场、窑子通通都人满为患,会安港从建港至今未有如此热闹过。蒲家在港口区应该也有很多物业,据无忌猜测可能他自己和磊哥一帮人正在光顾的本地最大的酒楼估计也是蒲家的。港口的热闹一直持续到下半夜才渐渐安静下来,远航船队所有人员累积下来的不良情绪都将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得到彻底的释放。
第二天一大早,港口就来人通知,昨天船队租赁的商铺已经可以移交使用了。因为船队这次带的商铺太丰富了,需要多个商铺分类展示,因此港口管理方需要时间清理腾挪出足够商铺才一起移交给船队使用。经过昨天的酝酿,在港口附近的所有大商人几乎都收到了从天朝上国来的一支超大型的船队正停留在惠安港等待贸易的消息。
在海上丝绸之路沿途的着名港口都会有大商人驻点,即使不能亲自驻点的,也会有旗下的管事驻点。可是,当负责贸易的管事才带人在商铺里摆上自家的商品后,除了几个胆大商人上门看样品、询价外,再也没几个人进店了。看来应该是蒲家下了禁令,才会出现这种结果。
无忌本次带过来的棉布、陶瓷、茶叶和铁制品等外贸的常规大宗商品,其定价起码要比蒲家及其他海商都低了一成以上,而且商品的质量更优。尤其是棉布,不但价格低,质量优,宽度还他妈的更宽了,使用起来更方便。正常来说绝不可能会出现如此惨淡的交易情况的。碰巧还有好几个不开眼的无赖瘪三来到商铺里故意捣乱,傻子都看得出来,是有人在背后搞鬼了。
无忌看到几个瘪三嚣张跋扈的样子,实在忍不住了,他亲自上前一拳就把最嚣张的那个瘪三打倒在地,不省人事。跟在他后面磊哥、大弟和黄岩几人也纷纷出手,通通都是一拳了事。看到还有人想上前,无忌当即拔出黄岩身上的精钢横刀指着前方蠢蠢欲动的人群,大声的说:“老子是来做正当贸易的,不想杀人。你蒲家明天再敢使阴招,老子不介意大开杀戒,踏平你蒲家的庄园。”无忌充满杀意的话刚说完。在港口和在船上戒备六七百精锐,披甲执锐、步伐整齐地向无忌的身后集合。看着无忌身后的几百杀意冲天的精锐,没人再敢冒头了。
第二天早上,到店铺里看商品下订单的人一下子就多了很多,据无忌估计在会安港阻挠他贸易的命令绝不是蒲家高层下的,只是手下的人横贯了,自作主张而已。蒲家的目标是让这支船队尽快进入口袋中,又怎会在口袋阵的口部位置作死呢?
才一早上的时间,各种商品都卖出了不少,尤其铁制工具、白砂糖和精盐三样商品更甚。无忌又带着磊哥、大弟和黄岩几人仔细观察着自家正在售卖商品的每个商铺,走过两回后无忌就彻底放心了。照这趋势,不用几天天就能达成既定的销售目标了。
天黑后,商队的管事来报,今天卖出了超一百万贯的商品。不过今天的交易大多只是交定金定契约而已,最终的钱货交割还需时间。这些都是大宗商品交易,第一天肯定是最热闹的,接下来的日子应该不再会有今天这么大的交易量了。按无忌的估计,在会安港的正交易量最终会达到三百万贯左右。
今天最让无忌惊讶的是,竟然有几个人拿了元廷的宝钞来交定金,看来元廷目前虽然衰弱无比,但是我天朝上国在周边邻国的影响力依旧不弱啊!此次交易的货币主要以金银为主,还有我天朝各朝代的铜钱以及元廷少量的宝钞为辅,实在凑不够钱的,无忌还允许他们用粮食以大宗交易时的市价来的抵数,尤其是占城稻的种子,无忌给出了更高的价格。
船队一连在港口做了十天的买卖后,就渐渐再也无人过来洽谈了,无忌知道可以吞下的商品量已经到顶了。只等这几天把剩余钱货交割完毕,就可以继续启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