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烬霜见状,趁热打铁:“正则小大人,就当是换换口味嘛,好不好?”
正则闻言,最终冷哼一声:“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陪你去吧。”
江烬霜这才扬眉笑笑,心满意足。
应下小正则,江烬霜午膳的斋饭都不太想吃了。
她告诉正则,要回去换身利落些的衣裳,便没再跟着他回赵云归的住处。
——没什么回去的必要。
回禅房的途中,江烬霜看到了正准备去后山禅房的夏玉蓉。
看到江烬霜,夏玉蓉的眼中闪过一抹躲闪。
“见过殿下。”
夏玉蓉低头福身。
江烬霜好整以暇地扬眉看她:“夏小姐去后山做什么?”
夏玉蓉微微咬唇,低着头嗫嚅:“玉蓉……玉蓉听说裴哥哥在后山与国师大人谈话,所以想去看看。”
江烬霜何等聪明。
只是一句话,便听出了夏玉蓉的弦外之音。
“听说?”江烬霜咂摸着这句,眯眼轻笑,“夏小姐不是今早一直在寺外等着吗?怎么听你这语气,似乎一直没见到裴大人呐?”
夏玉蓉眼睫垂下,遮掩住了眸中慌张躲闪的神色。
“裴哥哥他……他来得匆忙,而且不太想声张我们二人之间的事情。”
这话说的。
如今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她夏玉蓉与裴大人好事将近?
如今又说什么不想声张?
虚伪得很。
江烬霜勾唇笑笑,也懒得拆穿。
她稍稍点头,却是似笑非笑地开口:“可别怪本宫没有提醒夏小姐,国师大人的禅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夏玉蓉闻言,稍稍挺了挺脊梁:“多谢殿下提醒,不过裴哥哥在后山,国师大人看在裴哥哥的面子上,应当不会这般不近人情。”
江烬霜嗤笑一声点了点头:“好,那夏小姐自便吧。”
说完,江烬霜未再看她一眼,扬长而去。
夏玉蓉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江烬霜离开的背影,深吸一口气,朝着赵云归的住处走去。
可不等她迈进禅院。
一柄青蓝色的剑柄就拦在了她的面前。
夏玉蓉吓得后退两步,这才看清拦着她的人。
——是一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小男孩儿,一袭蓝白长袍,工整清正。
夏玉蓉想起,之前就是这个小男孩去寺庙正殿去给国师大人传话的。
思及此,夏玉蓉恭敬欠身行礼:“玉蓉见过正则大人。”
小正则刚给里头的二位大人送完饭菜。
——正准备去找江烬霜,带她去后山打猎呢。
看着眼前的女人,正则微微拧眉,语气冷淡:“不认识,你是谁?”
他莫名不太喜欢眼前这个女人。
夏玉蓉见状,愣了愣,嘴角扯出一抹笑意:“我……我是太后娘娘身边侍奉的……”
“哦,侍女啊。”
不等夏玉蓉说完,小正则便得出结论。
“正则大人误会了。”
夏玉蓉不太自然地笑笑,却也不欲与他再谈论这个问题,只是换了话头:“啊,正则大人可否让玉蓉进去,玉蓉有事要同裴哥……裴度大人说。”
正则拿着长剑,在手上挽了个剑花,又重新收回腰间。
他上下打量夏玉蓉一眼,语气冷冷:“你是来找裴大人的?”
“是,还请正则大人通融。”
正则懒声:“姑娘稍候,我要去回禀一番。”
“有劳正则大人。”
正则转身,朝着禅院走去。
夏玉蓉看着男孩儿离开的身影,嘴角带着一抹笑意。
她低着头,又想起昨日太后与她说过的要去月老庙祈福的事。
胡思乱想着,不多时,那小男孩儿重新回来,站在了她的身前。
夏玉蓉笑笑:“正则大人,玉蓉可以进去了吗?”
正则冷声:“姑娘见谅,裴大人说了,后山禅房是国师大人休憩之所,不好叫旁人打搅。”
夏玉蓉脸上的笑意僵在了原地。
她忙道:“那、那正则大人可以将裴大人叫出来吗?”
正则淡淡:“首辅大人的意思,是若是太后娘娘遣您来找他,他会择时去拜见,不必您辛苦跑这一趟了。”
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二人之间,除了太后娘娘的懿旨,便没有别的话可说了吗?
夏玉蓉微微咬唇,眼中闪过不甘。
正则抬眼看了看日头。
——要去找江烬霜去后山打猎了。
“姑娘若是没旁的事情,就先离开吧。”
他有急事。
夏玉蓉站在原地,仍是不甘心地抬眸:“正则大人,求您再去通禀一番吧,玉蓉可以在这里等着。”
正则便有些烦了。
其实除了江烬霜,小正则对旁人的耐心也都算不上好的。
——尤其是眼前这个女人。
正则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只是见过她几次,就十分讨厌她。
“姑娘,您若是再不离开,我便只好叫人送您离开了。”
说着,正则按了按剑柄。
夏玉蓉见状,微微蹙眉,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许久,她微微欠身:“那玉蓉就先告退了。”
等夏玉蓉离开,正则这才收拾了心情,往江烬霜的住处走去。
……
禅院中,赵云归与裴度对坐。
“吾记得这位夏家千金,当年似乎也是殿下捡回来的。”
裴度抿了口茶,没什么情绪:“嗯。”
赵云归也倒了杯茶,语气平静:“吾久不经闻坊间传言,是正则前些时日听其他官吏议论的。”
顿了顿,赵云归继续开口:“坊间流言,说首辅大人与这位夏家千金,好事将近。”
那盏茶便置在了桌案上。
他稍稍抬眸,眼中不带什么波澜情绪,只是稍稍蹙眉:“何处传的?”
赵云归摇摇头:“不知,似乎是从殿下回京之后,便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了。”
没什么情绪地勾了勾唇,赵云归淡声:“裴大人倒是多情。”
裴度垂眸,看着茶盏中浮动的茶叶。
“这件事,我会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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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烬霜跟小正则汇合之后,二人像是做贼一般,避开护国寺中的沙弥僧人,翻墙去了后山之中。
“我们打什么?”小正则询问。
江烬霜手上扔着两颗石子,慢悠悠地走着:“野兔,山鸟,野鹿,小正则想吃什么?”
虽说小正则挺爱吃肉的,但真让他拿主意,他自己也说不好了。
刚想说些什么。
忽然,江烬霜一只食指放在唇边,示意他噤声。
下一秒,手中的石子掷出,破开风声,直直地朝着什么东西打去!
树林中传来响动。
江烬霜跟正则对视一眼,跑上前去。
——是一只野兔。
江烬霜挑眉轻笑:“今晚有兔子肉吃了。”
刚刚的石子打中了兔子的后腿,正则看着那挣扎的野兔,微微蹙眉:“我、我不想吃野兔,我们换个旁的吃吧。”
江烬霜挠了挠脸颊。
她看出小正则是动了恻隐之心了。
虽说野兔对她而言就是个野味,但江烬霜还是不太想破坏小正则的怜悯之心的。
只好无奈地耸耸肩:“好,都听正则小大人的。”
正则似乎自己也觉得有些愧疚,低声道:“等下了山,我请你吃好吃的。”
这小家伙儿,就算是道歉也是别别扭扭的。
江烬霜哭笑不得:“本宫可不会因为你是小孩儿就不宰你。”
正则红了红脸,挠挠后脑勺。
江烬霜继续往前走着寻找猎物,正则看着她的背影,不觉开口:“你有时好像我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