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前,叶桑宁身着一袭淡紫色的华服,焦急的站在宫道旁,手中紧握着一方丝帕,眼神时不时地望向远处。
终于,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便是太子那装饰华丽的肩舆缓缓映入眼帘。
叶桑宁的心猛地一跳,急忙迎上前去,微微福身行礼后,抬起头来,目光恳切地望着肩舆上的太子。
“殿下……”叶桑宁轻启朱唇,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关于前些日子在彩音轩附近出现的那名宫女,妾身想向您解释一下。虽说确实是妾身授意她前往那里,但妾身绝无半点加害郁嫔之意啊。”
然而,太子端坐在肩舆之上,面色冷峻如霜,连一丝温度都不曾流露出来。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直直地盯着前方,冷声道:“即便如此,那名宫女亦是你身边之人。你身为主子,对身边之人管束不力,本身便已是过错。更何况这后宫之中若诸位嫔妃皆学你这般放纵下人四处打听消息,那这宫规岂不成了一纸空文?”
太子的这番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叶桑宁的心头。
她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之色,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在其中打转。
而周围众多宫人则纷纷低头侧目,不敢直视此刻尴尬万分的叶桑宁。
太子并未因叶桑宁的楚楚可怜而动容半分,依旧毫不留情地继续训斥着她。
叶桑宁只觉得心如刀绞,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涌上心头,令她几乎无法呼吸,她的嘴唇微微颤动着,却再也发不出一个字来为自己辩解。
她觉得太子不仅不相信他,看他的态度一定是对自己误会了,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毫不留情面的训斥自己……
直至太子的肩舆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宫道尽头,叶桑宁仍呆呆地伫立在原地,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她的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之中,留下一道道鲜红的印痕,可她却浑然不觉疼痛。
她本也出身于将门世家,自小习武,性格坚毅果敢。
曾经,她在宫宴上见过太子一面,便一直默默地对太子心动不已,也知道了太子和赵雨疏的事,内心深处始终认为,赵雨疏能够做到的事情,凭借着自身的能力与才情,她同样可以达成。
尤其是当得知殿下钟情于赵雨疏的英姿飒爽时,她更是坚信,自己便是那符合殿下喜好之人。
自从踏入这东宫中之后,当她亲眼目睹太子对于郁清欢那近乎偏宠的态度时,心中虽有失落,但仍未完全丧失自我。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看着太子对郁清欢的关怀备至、呵护有加,而自己却备受冷落,她渐渐迷失了方向,失去了原本的自信和骄傲。
为了能够吸引太子的注意,她开始刻意地去模仿郁清欢的言行举止,甚至连一颦一笑都努力学习。
她也学会了像其他宫中女子那样,时不时地表现出委屈可怜的模样,试图以此来博取太子的同情和怜爱。
不仅如此,她还想方设法地去巴结太子妃,期望能够借助太子妃的力量,在这复杂的宫中谋取更高的地位。
但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仅仅只是因为那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竟然让她彻底得罪了郁清欢。
回想起那日太子妃所言,说郁清欢居然毫不留情地在太子面前告状,将她说得一无是处。如今郁清欢正值盛宠之际,自然不会将她这样一个小小的嫔妃放在眼中。
只要郁清欢在太子跟前稍微装作柔弱无助的样子,太子必然会毫不犹豫地听信她的一面之词,对其百般怜惜。
此刻,她眼睁睁地看着皇后娘娘亲自向宫人们仔细交代要尽心尽力地服侍好郁清欢,身旁还有蔡嬷嬷等一众经验丰富的接生嬷嬷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听从差遣。
皇后娘娘更是事无巨细地嘱咐着每一个细节,语气温柔地安慰着郁清欢,让她不必过于紧张。
此情此景,愈发凸显出郁清欢在宫中的特殊地位,而她自己则显得越发渺小和卑微。
皇后和太子俨然对郁清欢腹中的胎儿重视至极,甚至到了小心翼翼、呵护备至的程度,不仅如此,对郁清欢本人也是关怀有加,事事上心,唯恐有一丝一毫的疏忽。
紧接着,还听皇后娘娘说道:“近两日,太子前往京郊一带,亲自带领众人前去查看农田,详察天气状况,以防冬季出现灾情。
他向来勤勉政事,心系百姓,但即便如此忙碌,对你亦是关怀入微,私底下曾多次向本宫询问妇人生产时所需留意之事......”
郁清欢闻此言语,心中感动不已,赶忙说道:“妾身承蒙太子殿下与皇后娘娘这般关爱,实在感激不尽。”
而这一番话语,恰好被躲在暗处的叶桑宁一字不落尽数听入耳中。
回想起太子对待自己那冷淡漠然的态度,叶桑宁心中妒火更盛,恼怒之情亦愈发难以抑制。
待皇后离去之后,郁清欢仅携其母连氏以及贴身侍女竹苓一同在彩音轩附近散步。
叶桑宁见状,暗自下定决心要找郁清欢将事情说个明白。只见她步履匆忙地径直走向郁清欢。
郁清欢突见叶桑宁急匆匆而来,不禁面露讶异之色,问道:“叶良娣怎会来这里,可是有什么事?”
此时的叶桑宁面色阴沉,语气不善地道:“郁嫔娘娘就别再惺惺作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