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豆蔻梢头的祁予白也曾心许过一人,只不过那人的心底早已入住一人。
虽说那时,懵懂的祁予白说不上痛楚,可她偏偏又格外执拗,因为较过真,所以祁予白才能发现那人被古遇朝藏得多深。
过往的不堪,却又造就了祁予白直率且执拗的性子。
青羽客栈的厢房里,祁予白眨巴着她那一见银子便亮晶晶的荔枝眼,朝一旁的木酒幽幽问道“酒酒啊!你打算啥时候回?”
木酒委屈巴巴地朝祁予白控诉道“阿白,酒酒现在还回不了,阿泽今晚有邀司宥星去他府上吃肉,说了不许本公主捣乱”
祁予白无语,她之前喜欢二师兄的时候,似乎可没酒酒黏人,祁予白释然一笑,或许那便是爱与不爱的区别吧。
祁予白不是很懂,可她曾见过古遇朝满眼都是那人的模样,他们那青梅竹马又两小无猜的爱意,压根容不下旁人。
祁予白叹气,过往云烟,毕竟她的二师兄确确实实是个挺好的人,亦值得拥有更好的人。
祁予白因过往的喜欢,换得一记教训,虽说他们最后不同路,可他们彼此并未成为相看两厌的人,反倒是尊重彼此的选择,但也渐行渐远,不再过多涉入彼此的生活。
缘浅缘深,缘聚缘散,陌路已然。
而祁予白与千折雪的相识,算是阴差阳错,祁予白对千折雪有偏见,亦有欣赏。
祁予白所谓的偏见,其实是因为千折雪直直戳破她那难以言喻的痛楚,以及见证了她的那一身狼狈,毕竟那是祁予白曾竭力去掩藏的,因为明白,所以会在乎,会在意。
可祁予白又不得不承认,千折雪确实很好,尤其是那双蓝宝石一般的眼眸,干净且澄澈,却也透着不容忽视的自信果断。
祁予白虽说直率,可毕竟两人有过节,却亦有救命之恩,所以祁予白还是会别扭,她不知该如何面对千折雪,所以选择了浅交。
不相欠,不深交,彼此算是过路人。
微醺的祁予白趴在桌上,认真看着木酒,语气闷闷道“酒酒,若是相欠了旁人一个天大的人情,可自身又与那人有过节,你会如何处理?”
不深交,成陌路人。
可祁予白始终是还不清千折雪的救命之恩,祁予白不喜欠旁人的,可她又无论如何,都还不清那道恩情,千折雪可以不在乎,但祁予白不能不在乎,因为受益之人是她。
先前,祁予白确确实实是把千折雪捡了回去,可即便她没替人解毒,千折雪亦能活下去,但她…不同。
木酒提起精神,小心翼翼地问道“阿白,你是不是还在纠结那事?”
祁予白认真地点了点头,垂着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木酒忍不住挼了挼祁予白的脑袋,认真道“酒酒没与千折雪过多相处过,只知道她一点都不在乎旁人,但她会在乎她在意之人”
木酒心思敏感,尤其对温泽的事格外上心,便能细腻地瞧见千折雪眼眸里的疏离感,那是一只只对亲近之人才会流露柔软的猫儿,傲娇的千折雪和她的阿泽又是何其相似。
祁予白醉醉的,轻轻扯了扯木酒的衣角,小声嘟囔道“我只喜欢过二师兄,可二师兄亦有心悦之人,便没再起过心思了,往后,我又只对挣银子感兴趣,所以可帮不了酒酒强迫温督公”
祁予白喝了不少酒,这会脑袋转得有点慢,似是察觉到话不妥,祁予白又弱弱地补上一句“放心,但阿白还是会给酒酒递绳绑人的”
木酒:“?!!!”
夜幕布满了星辰,另外一边的督公府,在那深深几许的庭院里,更是泛着浓郁的肉香。
司宥星手法熟练,将架上的烤猪划上几刀,翻了个面,等肉烤得差不多时,再撒上提前备好的香料。
处理完后,司宥星便只需等肉烤熟。
无聊的司宥星偷偷瞄了一眼对面,瞅了瞅正静静地啃着烤鱼的温泽,司宥星实在没忍住好奇,伸手戳了戳一旁认真吃肉的小浮子,低声问道。
“小浮子,你有没有发现你家大人的口味…似乎被七公主养得更叼了?”
小浮子也瞅了瞅默默啃鱼的温泽,犹豫片刻,才朝司宥星小声道“咱家大人确实是被养叼了,自落城回来,大人大多的吃食都是七公主亲自做的…”
说着说着,小浮子一想到自家大人是靠出卖色相,才被七公主这般宠着,瞬间就苦了个脸,小浮子觉得自个手上的肉都不香了。
没等司宥星继续追问,他就听到温泽悠悠来了一句“星星,肉熟了”
司宥星只好放弃追问的想法,抬手熟练地将肉划好,又拿过盘子里的生菜将肉裹好,签上签子,放入盘中,才递给对面的温泽。
看着眼前正眯起眼吃肉的温泽,司宥星又乐呵呵道“泽要不要来一盅梨花酿?”
温泽淡淡瞥了眼司宥星,理所应当道“川楝去拿酒了,一会就能过来”
听此,司宥星有些哭笑不得,无奈扶额,他就说,今晚泽竟没让他带酒过来,原来是提前让川楝去取酒了。
被司宥星直勾勾盯着的温泽,动作一顿,微微蹙眉,瞪了司宥星一眼,语气略为无语道“赶紧过去,不然待会肉要糊了”
司宥星下意识反驳道“没事,那还有小浮子弄”
温泽瞄了眼那满心满眼都是烤肉的小浮子,额角突突直跳,又心下困惑,毕竟他可没苛刻过府中的下人。
“怎么过来了?”
“是不是给大人裹的肉不够?”
没等司宥星回答,司宥星便被小浮子塞了一盘子,只听小浮子絮絮叨叨道“这刚好弄了一盘裹好的肉,你可以先给大人拿过去,不够再弄”
司宥星回了一句“不用”,便端着盘子坐到温泽身旁,自个吃了起来,
温泽瞥了一眼,没吭声,伸手接过川楝拿过来的小酒坛,淡淡道“剩下的你们喝,肉已经烤好了,一会记得给地锦送过去”
川楝一想到那忙得烂头焦额的地锦,眼角一抽,默默走到对面坐下。
毕竟说多了是错,而忙得不可开交的地锦便是个例子,所以这会,川楝选择安安静静地吃肉。
司宥星一会没管,就见温泽一连喝了几坛,抬手拦住又忍不住喝酒的温泽,看着不太对劲的温泽,司宥星下意识去看酒坛上的标签,明明晃晃的“清酒”,让司宥星眉心一跳。
司宥星抬手在温泽眼前晃了晃,不确信道“泽醉了没”
温泽反应了好一会,才回个“没醉”,司宥星看着眼前呆呆的温泽,无奈扶额。
安静片刻的温泽,偏头,没头没脑地朝司宥星来了一句“星星有没有把人弄哭过?”
司宥星一愣,反应到温泽在说啥,老老实实回道“没,之前是被阿枫弄哭了”
温泽醉了,但他格外记仇的本能没丢,便下意识反驳道“既然没试过,那星星下次也可以试着把人给弄哭呢”
司宥星无辜地眨了眨眼,认真思索了一下,发现他确实是没见过木喻枫哭起来的模样,若是真的把人弄哭,司宥星想想就觉得激动。
醉酒的温泽完全不知道他这无意的一句,让司宥星往后都喜于把木喻枫弄哭。
等木酒回府时,便成功获得了一只呆呆的乖软温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