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宽妈在厨房里听着陶宽走出去的脚步声,估计陶宽走到了厅堂里,脚步声略有停顿,就听到陶宽的声音:爷爷,您年龄大了,以后少喝点,别人家里的酒还没有我们家里的酒好,想喝就在家里喝,喝完了直接到床上去睡,您在外面喝醉了,真的很危险,真要是有个一脚踩空,就可能摔了,到了那个时候就苦了您自己。在家喝醉了至少有人看着,也有人扶您去睡。陶宽的话情真意切,即使是陶宽妈听着也很舒心,更别说是陶宽爷爷自己了,老人都担心自己老了,不能做事了遭到儿孙辈的嫌弃。陶宽爷爷也不例外,陶宽爷爷自己心里也清楚,对于陶宽爹自己的儿子,陶宽爷爷还是有着充足的信心,陶宽爹能有今天,完全是自己的刻苦和远见。如果陶宽爷爷那时候给陶宽爹娶了个后妈来,估计陶宽爹学手艺的事,十有九会泡汤,没有了一门好的手艺,陶宽爹那瘦弱的身体,未必能有自己这样的成就,更别说能娶到陶宽妈这样的好女人。但对于陶磊,陶宽爷爷自然是很心疼的,到了这个时候反而是陶宽对自己好得多,这就不免让陶宽妈和陶宽爷爷自己都没有想到的。陶宽妈听着也拿着碗筷走到厅堂里来,眼前看到的却是陶宽爷爷有些泪眼婆娑的景象,陶宽妈也打趣说:陶宽,你又不去上学,惹得爷爷心里不痛快,去给爷爷拿毛巾过来。陶宽笑笑,那是不必了,我爷爷是吃了辣椒辣的,怪你做菜的时候放得辣椒多了,我爷爷都教我男儿有泪不轻弹。说完便走出了大门,自己这个时候在家里耽搁你时间就要从路上给补回来,不然又和早上一样,可能要迟到的。陶宽走了以后,陶宽爷爷也就慢慢平复了自己的心情,碗里的饭也就冷了,吃到嘴里也没有了太多的味道,但看着碗里还有半碗多饭,吃吧味同嚼腊,不吃吧确实有些奢侈。陶宽妈看在眼里,对着陶宽爷爷说:还想吃吗?陶宽爷爷点了点头,陶宽妈便轻轻得从陶宽爷爷接过碗来,走到厨房里,把陶宽爷爷碗里的剩饭给倒到泔水桶里,而后又走到饭甑边,给陶宽爷爷掏盛了比刚才略多的饭,这才把饭递给了陶宽爷爷。对于陶宽妈,陶宽爷爷觉得要好些,也许隔辈亲吧,陶宽的对自己的好,比起陶宽爹和陶宽妈对自己的好,显得要珍贵很多。刚掏盛的饭热乎很多,吃到嘴里也更有了味道,陶宽爷爷自己也估计着,有了陶宽妈给自己盛的饭,估计吃得饱了。陶宽爷爷也加快了吃饭的速度,至少让陶宽妈看到自己的胃口还是不错的。半碗多饭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也许是陶宽妈的支持,也许是陶宽爷爷自己的心情好了很多,没有太多时间,陶宽爷爷便吃完了碗里的饭。吃完了饭的陶宽爷爷并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而是坐着等陶宽妈在吃。陶宽妈看着陶宽爷爷吃完了碗里的饭,但却没有下桌,就对着陶宽爷爷还要再盛饭吗?陶宽爷爷摇摇头:够了,有了你刚才盛的饭,就饱了似乎还比以前要饱些。陶宽妈见陶宽爷爷不要饭,就问道:您看我吃饭本来就有些慢,家里又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我坐着慢慢吃,您吃饱了就回房间里去歇歇,不必坐在桌子上等我。那意思就是说:公公,您在这里坐着让我有压力的,我吃饭也算是一种习惯了,自己打小就这样细嚼慢咽的,看着陶宽吃饭都有些怀疑,陶宽是不是自己亲生儿子。陶宽爷爷听着陶宽妈的话,也就起身走到大门口去,并没有像陶宽妈说的那样去房间里去睡,想站在大门口巷子里有没有人在那里玩,尤其是生产队长的家门口,这个时间有些敏感,自己年龄大了,也不能像年轻人那样有事没事就往生产队长家里蹿,在自己家门口就可以看到的,何乐而不为呢。虽说自己家里有五个人,但能真正起到作用的还只是自己了。陶宽爹肯定是指望不到的,每天去外面做手艺都未必有空,哪有空和其他做农活的人家一样,不是在生产队里待着就是在生产队长家里坐着。陶宽妈不太习惯和那些妇女坐在一起,说完东家的事,就谈西家的人,陶宽妈不喜欢这样,他喜欢自己耐心得待在自己家里,洗洗刷刷,把自己家里料理好就是好的,即便是没有事了,也忙着去地里看看。二个孙子陶宽和陶磊几乎是二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陶宽比陶磊要好些,时不时得会到其他人家去坐坐,陶磊却越来越少出去了,即使是周末回家,做点家务事也只是和陶宽在一起,以前还会打打算盘,现在课时越来越紧了,几乎没有太多的时间来玩,更不会出去找村里的伙伴们玩,说到去生产队长家里听听别人说话谈天就更不可能了。陶宽爷爷有时也很苦恼,都有些担心陶磊能否在社会上生活下去,虽然生产队即将要解体,但很多事情不是陶家自个儿就能做到的。陶宽爹虽然现在很年轻,也能赚钱做事,但终归还是要和社会交往的。站在自己门口的陶宽爷爷心里也想着自己陶家以后的事。没有看到巷子里的人和事,却又不愿回去歇歇,也就在这样纠结的时候,巷子里响起了生产队出工的哨声,这让陶宽爷爷有些自嘲,隔得时间长了,竟忘了生产队出工的时间了。生产队出工的哨声也就预示着今天生产队里不再会有召集大家开会,或者是其他的事情来做了。陶宽爷爷悻悻转过身去,厅堂里也没有了陶宽妈的身影,更没有了桌子上的碗筷和其他的要清理的东西,陶宽爷爷也不记得自己站了多久,或许是一会儿,或许是由些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