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袁熙的生日,灿阳挽着袁熙走进粤月情餐厅,这里是袁熙和灿阳第一次吃饭的地方。
灿阳再次迎着餐厅内所有工作人员的目光穿过整个大厅,和袁熙并肩进入里面靠窗的包间。与第一次来到这里不同的是,餐厅工作人员的问候变成了“袁先生、郭小姐,两位晚上好!”
身处城市标志性建筑的顶层餐厅,坐在餐厅最佳观景点的包间,这里的夜色与美食一样不可辜负。大大的弧形落地玻璃窗外,繁华都市,璀璨夺目。
“第一次跟你来这里,你就隆重介绍过这里的夜景,今日一见,果然精彩!”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才带你来这儿看夜景。”
“是你带我去的好地方太多,今天才轮到这儿呗。”
袁熙欣慰一笑:“这里是我最喜欢的餐厅,景美、菜好,重要的是这里能感受到浓浓的人情味。”
“因为这是一家老字号,菜品地道?”
“也许吧。”袁熙轻叹一声,“你知道的,我11岁就成了孤儿,从小就缺少这种人情味。”
这个时候的袁熙,显得异常孤单,而这个时候的他会让灿阳有一种特别的亲近感,感觉只有这个状态中的袁熙才能让她窥见到他的内心深处,才是真正属于她的。
灿阳靠在袁熙的肩上,双臂环抱住他,轻声说:“即便是孤儿的你,也是最优秀的。”
袁熙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悠悠地说:“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不要这优秀,只要父母陪伴着长大,过着普普通通的日子。”
灿阳抱着袁熙的手臂更紧了些。
明姐一连好多天都没见到灿阳,这天下早班的时间,她终于在更衣室守到了灿阳。
明姐显得紧张又神秘地把灿阳拉到外面,搓了搓手,开口道:“灿阳,有一天你下班后,就是在这个位置,有个和你差不多高的女孩,和你拥抱了一下,然后和你一起走了,我能见见她吗?”
灿阳跟着明姐回忆着。
“你是说纪月?你想见纪月?”
“她叫纪月?”明姐怅然若失,“我能见见她吗?”
“明姐,你不认识她呀?那你总得告诉我什么事吧?为什么要见她?”
“我……我……”
灿阳似乎明白了什么,拉着明姐回到了502宿舍,俩人坐在床沿上,“明姐,你慢慢说。”
明姐还没开口,眼圈先红了,“我和女儿失散多年了,后来我一路打听,听说她在这座城市,我便一路找来,又听说她在纳斯国际酒店出现过,我便想尽了办法来到这儿上班,就是为了找到我的女儿……”
灿阳瞪大了眼叫道:“你是说,纪月是你女儿?”
“不不,我不敢肯定,那天我远远地望见你和那个女孩拥抱,她抬起头后笑了,然后和你一起走了,那个样子好像我的小秋,但我只是感觉,离得太远,我并没有看清楚,所以我想再见见她。”
“你的女儿名叫小秋?可我的朋友名叫的纪月。”
“这个我想过了,小秋从小没了父亲,和我失散时她也才十四岁,后面改名换姓也是有可能的。”
灿阳的脑海中回想起纪月对她说过的一幕幕往事,仿佛正是十四、五岁,因为纪月恋上继父,气得她母亲离家出走……灿阳的脑袋仿佛被电击般豁然开朗起来,“明姐,当年你是离家出走的吗?”
明姐愣愣地看着灿阳,嘴唇微微颤抖着:“我……我……”明姐说不出话来,掩面痛哭起来。
过了许久,明姐抬起头来,拉着灿阳的手,喃喃道:“她就是我的小秋,一定是,当年是我对不起她,我求求你,让我见见她。”
这个世界真小,灿阳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明姐还在抹着眼泪,灿阳在宿舍狭窄的空间里踱来踱去,她比明姐还紧张。终于,她下定决心,“明姐,我带你去见她吧。”
明姐怎么也不会想到,原来苦苦寻找的女儿竟然近在咫尺,自己的宿舍与女儿的家步行不过十分钟。
去纪月家这条熟悉的小路,灿阳走得异常沉重。她无法想象这对母女见面会是怎样的一幕,喜极而泣的互诉离别之痛?翻出陈年旧事将愈合的伤疤又撕开一个口子?
决定直接带明姐去见纪月,因为灿阳认为毕竟是母女,以前纵有种种怨恨,毕竟明姐一片舐犊之情,饱受多年离别之苦,而纪月这些年来经历了各种人间沧桑,又何尝不需要母亲的关爱呢?
终于还是到了纪月的家门口,此时的纪月家中刚发完货,两位在她这里兼职的小哥刚刚离开,她正准备给自己弄点吃的,听到敲门声后,穿着围裙湿着手的纪月拉开了大门,同时也拉开了一段沉痛的往事。
纪月看见灿阳开心的说:“你来的正好,快来帮我……”同时,她的目光落在了门口另一个人身上,没说完的话嘎然而止,表情立刻僵硬,瞳孔一点点放大又渐渐恢复原状后,这双眼睛中盛放悲愤,一束寒光射向灿阳身边的女人,恨恨地看着她。
灿阳笼罩在这股凝固的空气中感觉快要窒息,她小心翼翼地开口道:“纪月,咱们进去坐坐?”
僵硬的两个人这才活了过来,明姐眼中有了期待;而纪月条件反射地退回屋内,反手关上了这对母女相认的门。
明姐刚刚满怀期待的眼中顿时溢满泪水,双腿一软向后倒去,灿阳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她。
稍加安抚后,灿阳举手敲门,正欲开口,却被明姐阻止了。
明姐抓住灿阳的手缓缓地松开,转身面向那扇紧闭的门,嘴唇颤巍巍地张开,“小秋,看到你长大了妈妈真高兴!”
多年的思念与自责哽在喉咙,让明姐用沙哑的嗓子艰难地吐出每一个字,她使出浑身力气继续张开嘴,“以后,妈妈就在你生活的附近,远远地看着你好吗?我会一直等到你肯见我的那一天。”
纵然还有千言万语,明姐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她感觉喉咙撕裂般的疼痛。
灿阳扶着明姐往回走,在昏黄的傍晚时分,显得孤独而落寞。
门外的人留下一句话后离开了,门内的人已瘫倒在地,纪家精品网店的顾客不断地在线呼叫客服,却始终得不到回复。
那些再也不想记起的往事在纪月的脑海中播放:失去生父的童年;失去养父的少年;如同行尸走肉的十年。而这一切都与刚刚见到的那个女人有关。
纪月蜷缩在沙发边的地上,头深深地埋进膝盖,双手插进浓密的头发中用力扯着头皮,想把脑袋中放映的一幕幕扯出来。
灿阳陪着明姐一晚没睡好,她挤在明姐身边,听着她唠叨纪月小时候的事,一会哭一会笑。
“灿阳,十一年了,我今天是真高兴,小秋不认我我不怪她,知道她活得很好,每天能远远地看着她,我就知足了……”
第二天,灿阳带着一对熊猫眼,顶着一颗昏沉沉的头走上了工作岗位。
忙碌的早班开始后,主班的灿阳连着两次差点结错帐,她赶紧让许凡替下了自己收银的岗位,深吸了一口气,打起精神,继续工作。
孟晓平见状关切地凑上来,“灿阳,你和袁老板吵架了?”
灿阳奇怪地看看孟晓平,前厅其他人纷纷投来看戏的眼神,还没等到灿阳答话,孟晓平的婚恋课堂开讲:
“灿阳,你可要注意啦,男人的新鲜劲一过,再喜欢的女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也不过如此啦,你要相信我的经验,留住男人一定要趁热打铁,你得赶紧想办法跟袁老板结婚!”
孟晓平的一番话说得郭灿阳本来沉重的眼皮都睁大了,前台的一众女人也都竖着耳朵期待一场大戏。
灿阳甩下手中的笔,咬咬牙,叹了口气:“孟晓平呀孟晓平,你在酒店工作三年多,咱们也同事一年多了,大家陪着你演戏演够了,懂吗?你不累啊?”
孟晓平飞扬的神情荡然无存,她努力扮演的人设瞬间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