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年纪小,平时早睡早起,从没这么熬过夜,第二天就一直睡到了很晚才醒。
她睁开眼时,林菁菁已经醒了一会儿了,只是见妹妹还没起,就仍躺着陪她。
“姐姐,”茵茵蹭到她身边,“姐姐香香的。”
林菁菁自己闻了闻,却没觉得有什么,想了想说:“许是昨儿净发时,我用了玫瑰露的缘故,茵茵你要是喜欢,我叫人给你送两瓶来。”
茵茵摇头:“不用姐姐给,我也有呢,姐姐的用完了,我给姐姐!”
林父林母就这么两个女儿,宠得如珠如宝,一个有什么东西,都不会落下另一个,所以姐姐有的,茵茵自然也有。
只是茵茵年纪小,平日香粉花露都不怎么用,屋里也大都靠瓜果的自然香气来熏,所以她得的玫瑰露、头油等多半都是送给姐姐,或是赏了下去。
林菁菁想起这茬,没再多说:“茵茵饿不饿,我瞧着该到用膳的时候了。”
茵茵摸了摸肚子:“有一点。”
林菁菁闻言笑起来,朗声叫了丫鬟进来伺候梳洗。
赵嬷嬷担心两人饿过头,先摆了几碟子点心到桌上,姐妹俩用了两块,稍稍垫了垫肚子,就往正院去了。
林母才处理完家中琐事,正打算去看她们,就见姐妹俩手牵手来了。
“娘,”姐妹俩一人坐了一边,“我们什么时候用膳呀。”
“早叫人备好了,就等你们呢,”林母揽着两个女儿,一面吩咐丫鬟去厨房传话,一面让人去书房叫老爷。
林菁菁有些奇怪:“今日爹不曾出门?”
“今儿铺子里没什么大事,你们爹就没往外去,”林母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却是林父放心不下,这才在府里守着。
等到林父进来,看见两个女儿都健健康康的,脸上就不由带了笑。
一家人吃饱喝足,茵茵又提道:“爹、娘,我想学武。”
这一次,林父林母没再像之前一样一口回绝,当她是小孩子想一出是一出了。
“武道艰辛,”林父把茵茵抱起来,“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还得看有没有资质,茵茵你可要想好了。”
“我想好啦,”茵茵挥了挥拳头,“我要好好练武,保护爹娘和姐姐。”
林父笑着摸了摸茵茵的头,没立刻答应下来,反对的意思也没有之前浓了。
林母想了想说:“我记得定远镖局的李夫人有一身好武艺,不如先问问她,能不能收下茵茵做徒弟。”
镖局?
茵茵赶紧问:“娘,李夫人会不会飞啊,她能不能一挥袖子,就掀起巨浪,一运功,就把身边的百年老树连根拔起啊?”
“想是不能的,”林母笑起来:“不过李夫人同她丈夫也颇有名气,听说算得上是二流高手。”
“那不成,”茵茵摆手,“我不拜她做师父。”
林菁菁倒是比较懂妹妹的心思:“茵茵是想要一挥手,就能催动风浪的高手做师父。”
“这是绝顶高手,这世上,绝顶高手也就寥寥数人。似此等人物,我们普通人或许终此一生都不能得见,”林父道,“要请他们收你做徒弟,那可难咯。”
“可我梦里,姐姐身边的坏人都这么厉害啊,”茵茵假装不懂,天真的说,“他们一个去打另一个,下一个又这么打下一个。”
“打架的时候,不是能掀翻大船,就是劈开了山头,最差也毁了一片林子呢。”
林父手一抖,险些没抱稳女儿。
他慢慢在妻子身边坐下来,脸色难看,却也强撑着笑:“这样啊,那爹努力给茵茵找最好的师傅,好不好?”
茵茵煞有其事的点头:“不止茵茵,姐姐也要学!”
不等妻子和大女儿开口,林父就一口答应:“好,姐姐也学。”
午膳提前摆到桌上,一家人用过饭,林父也放心的让大女儿领小女儿出去玩。
林母这才问:“真要叫菁菁也跟着学武?这孩子平日只喜欢做风雅之事,十分娇气,能吃得了练武的苦?”
“若真如茵茵梦中所见,”林父颓丧的说,“咱们夫妻显见是护不住孩子的,如此,倒不如教孩子自个儿有能耐。”
林母知道这个道理,却也还是心疼女儿:“不若我都不带菁菁出门做客了,名声不传到外头,总能护得她平安出嫁。”
“出嫁之后呢,”林父想得更深远些,“就算是有权有势的女婿,也保不齐有比他更有权势地位的人在。除非咱们能一步登天,送菁菁进宫。”
“但宫里是什么地方,夫人你比我清楚,权贵人家的女儿尚且不能如意,咱们家空有钱财,能帮得上什么?”
林母从前进宫做过宫女,本本分分做事,躲过多少祸事,熬成老姑娘,才平平安安出宫,嫁给青梅竹马的林父。
这宫里的艰难,她比任何人都懂。仅有美貌钱财,没有家世,在宫里就是活靶子。
所以她咬牙道:“那就练,都练。”
“不止两个女儿,咱们俩也练几分粗浅的拳脚,有咱们陪着,孩子们就算再娇气,想来也能跟着坚持了。”
林父幼年时家贫,如今的家业都是他走商慢慢挣出来的,原本也懂个几招,只是现在不怎么出门,便搁置了,如今再捡起来也容易。
他心里愁的是另一桩。
哪儿有绝顶高手收徒,来教教他的女儿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