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伴随着暴雨倾盆,响彻整个尚书府。
五岁的小清棠被挑断手筋,后背满是浸了盐水的倒刺藤鞭抽打的血痕,
可即便痛入骨髓,她还是艰难的摸索着向前方爬去。
哭声中带着惊恐和乞求,“爹爹,母亲不是我推下台阶的,是妹妹...”
“爹爹...棠棠好疼...”
尚书沈怀安看着她,一脸阴鸷,
雷电闪烁间照应在整个昏暗的屋子里,打在沈怀安的脸上。
如同地狱爬上来的恶鬼一般,怒目而视,
“胡说!”
“莫说兰氏是柔儿的生母,
她平日里柔顺乖巧又怎会去推自己怀有身孕的母亲,
你不仅不知错还想要诬陷给自己的妹妹!”
半晌后又道:“鹿鸣山脚下有一个庄子,
从今日起你便去那里改过自新,没我的允许不许回来!”
说罢,青色袖袍一挥,不再理会趴在地上的小清棠,大步跨了出去。
小清棠脸如白纸,冷汗如雨下,心里更是九曲回肠般难受。
“好,我走。”
小清棠艰难的爬起身出门,暴雨扑打在她枯瘦身上,
破旧的薄衣上满是鲜血,已经看不清衣服本来的颜色,
赤着足出了尚书府的大门,每走一步,身后都是一滩血水。
......
“吱呀!”
“老秃驴,我就是偷你几只鸡吃,也不至于大半夜给我拎个死孩子来吧!”
万路门门主白鹿看着大门敞开不走偏走窗户的青云宗宗主玄冥,
手中跟拎小鸡似的拎着一个血淋淋的孩子。
“我今日有事入宫,回来的路上碰到的,掐指一算这孩子跟你有师缘,便给你带来了。”
“我已经喂了她回魂丹,保住了她的心脉,不过她受伤太重还要你来救。”
师缘是他瞎诌的,主要是自己一个男子,门派中又清一色混小子,不懂怎么养姑娘。
白鹿嘴里骂骂咧咧,手已经接过小姑娘开始把脉。
“这孩子我收了。”
瞧这长的枯瘦干瘪的模样,养来辟邪应该不错,
顿了顿又道:“老秃驴,请你记住你的身份,你是个仙风老道,
不要总是三更半夜闯女子的闺阁!尤其是我这样的大美人儿。”
玄冥迈出的脚停在空中,嘴角抽了抽,
“咱俩谁半夜爬墙爬的多?”谁偷看他洗澡!
“还有,你偷的那不是鸡,那是重明鸟!价值千金!”
“怪不得那肉柴的很,没鸡肉好吃。”
白鹿做势剔了剔牙。
玄冥深呼吸一口气,闪身从窗户飞了出去。
临走前又丢下一句,“白芳芳你家秃驴有头发!”
“有头发的秃驴!”
白鹿冲着男子离去的方向瞪了一眼,
“再叫我白芳芳我让你丫变真秃驴!”
......
十年后。
云召国,尚书府内。
“爹,娘,我不要嫁给辰王,他就是个废物!”
沈清柔双眸含泪哭诉着。
那辰王虽然长得绝世无二,却是个双腿残废疾病缠身的废物,
沈怀安柔声安抚,
“柔儿放心,父亲绝不会让你嫁给辰王的。”
“是啊,辰王只说是求娶沈家嫡女,又没有说是哪一位嫡女,
柔儿别忘了,你还有个姐姐呢。”兰盛莲附和道。
沈清柔原本黯然的眸色瞬间一亮,
“父亲母亲说的可是沈清棠?”
沈清棠的母亲本是沈怀安的原配,生沈清棠时伤了身子,
没两年便病逝了。
沈怀安宠妾灭妻迫不及待将原本是姨娘的兰盛莲抬为继室,
故而沈清柔也从庶女成了嫡女。
“没错,是她,我已经命人去传信让她回来了,按时辰算想必快要到了。”
“辰王双腿残废不能行走,姐姐又双手残废,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父亲英明。”
沈清柔得意的说道。
正说着,一个小厮急忙跑来通传,
“老爷,夫人,大小姐到了。”
“到了从侧门带进来便是,难道还要让我打开正门亲自迎接不成?!”沈怀安沉声道。
此刻,两位明艳的少女站在尚书府门外。
“小姐,他们叫你回来,又紧闭中门只开侧门,这明显是在欺负人!”
一身千草色衣服的女子愤怒道。
“竹月,将门劈了,谁若阻拦杀了便是。”
另外一女子白衣如皎月,一双明亮的眸子似是能勾人心魄一般,声音淡淡的吩咐道。
“是!”
竹月上前两步,抽出腰间的软剑,两脚踢开守门的小厮。
手中剑柄轻轻挥动两下,尚书府的大门便碎成四瓣儿。
一众丫鬟小厮见状皆不敢阻拦。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持剑擅闯我尚书府?!”
沈怀安怒喝一声。
女子自顾的坐到了竹月搬过来的交椅上。
声音淡淡,“怎么?父亲大人派人通知我回来,又不认识我这个女儿了?”
话落,前厅的众人脸上皆是一惊。
沈怀安试探的开口,“你是...沈清棠?”
沈清柔藏在袖子里的手狠狠揉搓着手帕,
原本以为在乡野长大的沈清棠会粗鄙不堪,
不想周身的气场震人心魄,长的竟然如此美艳,看了眼沈清棠垂下的双臂。
心情顿时又好了起来,哼,再怎么好看也是个废物,和那个辰王一样!
“莫不是沈尚书还有别的流落在外的女儿?”
听出沈清棠口中的讽刺之意,沈怀安额头青筋暴起,拍案而起。
正要发火,被一旁的兰盛莲拽了拽衣袖,使了使眼色。
沈怀安这才深呼吸一口气,稳定了自己的情绪,
缓缓开口:“为父叫你回来,自然是为你着想。”
“如今你已及笄,是时候为你挑选合适的婚配对象了,
五皇子辰王性子温和,是个不错的人选。”
兰盛莲在一旁附和道,
“是啊,棠儿,其实你父亲时时刻刻都在记挂着你,
这不,你刚过及笄,便为你寻的这样好的夫婿。”
“而且那辰王风姿卓越,长的也绝世无二。”
“既然这婚事这样好,要不你自己去嫁?”
沈青棠声音玩味。
“姐姐怎可这样与母亲说话?真是一点教养都没有!”
沈清柔嘴上说着,心中暗自得意,沈清棠越粗鄙没教养,她就越高兴。
沈清棠神情慵懒的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的看向只比自己晚出生半个时辰的沈清柔,
“依照你的意思,教养就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了?”
沈清柔......
她何时是这个意思了?
刚要张嘴,沈青棠又继续道:“那便成全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