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颜汐紧紧的抱着霍弈寒,双臂如同铁索一般紧紧地搂住他,试图给他一些温暖和安全感。
她的心因为对他的心疼而揪成一团,一边轻柔地拍打着他的后背,一边用无比温柔的声音轻声安慰着他:“弈寒别怕,我在呢,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再也不离开了......”
此刻的霍弈寒像一个受惊的孩子般蜷缩在顾颜汐温暖的怀抱之中,喉咙间不时发出低低的哽咽声,嘴里反反复复地呢喃着那些令人心碎的话语:“我会乖乖听话……你别不要我,也别离开我好吗?你不要离开我,乖乖留在我身边好不好……”每一句哀求都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敲打着顾颜汐的心。
面对他如此脆弱无助的模样,顾颜汐的眼眶渐渐湿润起来,她不住地点头,耐心且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回应着他:“好,我不会离开的,我会永远陪伴着你,弈寒。我哪儿也不去,就在你身边守着你……”
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两人相拥在一起,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彼此。
也不知究竟过去了多长时间,霍弈寒终于慢慢地从那极度恐惧的状态中挣脱出来。
原本紧绷得如同石头一样僵硬的身体逐渐开始放松下来,他缓缓松开紧抱着顾颜汐的双手,转而轻轻地握住她纤细娇嫩的小手,那双因哭泣而变得通红的眼眸深深地凝视着她,带着一丝愧疚与不安问道:“我刚刚那样子,是不是吓到你了……”
顾颜汐缓缓地摇着头,目光如水般温柔地落在霍弈寒身上,那眼神之中流露出的疼惜仿佛能够溢出来一般。
她轻声说道:“没有,弈寒不要胡思乱想……”一边说着,她伸出手来,轻柔地抚摸着霍弈寒那张因生病而显得格外苍白的脸颊:“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稍微缓过来一些?”
霍弈寒微微动了动身子,将自己的脸深深地埋进顾颜汐温暖的怀抱里,他的声音轻得像是从遥远的地方飘来:“嗯,好一点儿了……”
看到霍弈寒这般无精打采、蔫头耷脑的模样,顾颜汐心中一紧,小心翼翼地替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得严严实实的。
接着,她轻轻地搂住霍弈寒,嘴里喃喃低语道:“我回来了,也不走了,弈寒乖乖地再睡一会儿好不好?”
此刻的霍弈寒仍旧发着低烧,身体虚弱到极点,额头上不停地冒出豆大的汗珠,就连点头这样简单的动作对他来说似乎都是一种奢望。
他只是用尽全身仅存的一丝力气,轻轻地应了一声,随后便再也没有了动静,也不知究竟是睡着了,还是因为太过虚弱而昏迷了过去……
当霍弈寒终于睡沉,呼吸变得平稳而悠长之后,顾颜汐悄悄地转过头,目光投向阳台方向。
只见黎浩宇静静地站在那里,背对着房间,手中夹着一支香烟,烟雾袅袅升起,在夜空中缓缓飘散。
顾颜汐凝视着那个背影,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她犹豫片刻,轻手轻脚地拉开霍弈寒紧紧环抱住她的手臂,生怕惊醒身旁熟睡的人,她的动作极其轻柔又小心翼翼。
成功摆脱那只霍弈寒的大手后,顾颜汐像一只灵巧的猫一样,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她脚步轻盈得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慢慢地朝着阳台走去。
黎浩宇似乎早有察觉,当顾颜汐走近时,他默默地从烟盒里又抽出一根烟,用打火机点燃,然后递到顾颜汐面前。
顾颜汐微微一怔,她没想到黎浩宇竟然知晓她这个偶尔喜欢玩弄香烟但从不抽的小癖好。
不过,她并未过多追问,只是接过那根燃烧着的香烟,放在手中随意地把玩起来,看着眼前逐渐散去的烟雾,思绪仿佛也随着烟雾一同飘向远方。
就在这时,黎浩宇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低沉而轻柔:“自从你离开以后,霍弈寒就把自己活成了你的样子......”
他顿了顿,吸了一口烟继续说道,“你喜欢吃辣还有喝酒,心情不好的时候,总会点上一支烟玩,可从来都不抽,习惯诉说,活得真实而随性。”
听到这里,顾颜汐不禁愣住了,她呆呆地望着黎浩宇,眼中满是诧异和疑惑。
见此情景,黎浩宇微微一笑,垂下眼眸解释道:“是不是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这些都是霍弈寒每次喝醉之后跟我说的......”
黎浩宇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绪稍稍平复下来,然后缓缓开口接着说道:“自从你离开以后,霍弈寒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时常会拽着我去酒吧买醉,全然不顾忌自己那脆弱不堪的胃和哮喘,学着你那般肆无忌惮地吃辣、酗酒,甚至还学会了抽烟......
“然而,唯一未曾改变的,便是无论遭遇何种事情,他总是习惯将一切深埋心底,独自默默承受。唯有当他彻底喝醉,连意识都不清醒的时候,才会偶尔吐露些许心声......
“也正因如此,即便明知过量饮酒对他的身体有害无益,但我却始终无法狠下心来阻拦他......”
“毕竟,能让那些积压在心头的烦心事得以倾诉,于他而言,或许能够获得片刻的慰藉与轻松......”
顾颜汐静静地听着黎浩宇的叙述,她的眼眶不知不觉间已微微泛红,脑海之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霍弈寒彼时那满脸绝望的模样。
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她哽咽着说道:“可是……可是他的身体经不起这般折腾的......”
黎浩宇沉重地点点头,脸上满是忧虑之色,“是啊,我们又何尝不知道这样下去他的身体迟早会垮掉。但那个时候,他的心理状况实在是糟糕透顶,已然严重到几乎丧失了所有的求生欲望的地步……”现在每每回想起来当初的情形,他还是很后怕。
“我只能保证他活着,仅仅只是活着罢了……”他的声音仿佛从幽深的谷底传来,愈发地低沉,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沉重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