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南黑着脸收了腿。
谢晚冲着他傻笑。
那人畜无害的模样,仿佛刚才恶心人的那个,不是她一般。
楚江南无语,瓮声瓮气的说:“你很厉害!”
徐兵还躺在地上。
被楚江南绞颈后,徐兵半天恢复不过来。
那种窒息的感觉,让他觉得刚才楚江南真的想杀了他。
楚江南可能觉得自己刚才下手有些重了,向徐兵伸出了手。
“小子,起来了。”
徐兵懵头懵脑的被拉了起来。
他完全不知道,他刚才其实是在代谢晚,承受楚江南的怒火。
楚江南溜达着离开场地。
正好与站在外面看热闹的秦牧野打了个照面。
秦牧野看见楚江南眼角的淤青,想笑,却狠狠的憋着。
那淤青,是刚才被徐兵一拳打的。
丢人啊,实在是太丢人!
堂堂特勤队长,竟然被个新兵揍了一拳。
楚江南恶狠狠的看着秦牧野说:“想笑就笑吧!”
秦牧野实在没绷住,放声大笑了起来。
“砰!”楚江南一拳打在了秦牧野的肚子上。
秦牧野看在他是被自己媳妇儿折辱了的份上,没有还手。
“你和你那媳妇,元旦后就滚到省城来报到。”
两人正要分开,就有通讯兵来找楚江南,说是有省城那边的紧急电话。
秦牧野跟着楚江南匆匆离开。
其实楚江南和谢晚他们这场格斗,说不上谁最后赢了。
但谢晚能坚持到比赛时间结束,还没被淘汰,就取得了最大的胜利。
更何况她和徐兵,还对楚江南进行了有效的攻击。
他们团体的防守阵型,也是得分点。
当然,谢晚那“戳、戳、戳”,被判定为无效攻击,没有得分。
所以最后裁判给了谢晚7分。
徐兵得了3分。
令人惊喜的是,他们组的其他三人,因为最初的有效防守,都各自得了1分。
方冬冬和白解前等人都喜出望外。
毕竟另外一组,也只有聂军一人得了1分。
综合成绩很快统计了出来。
谢晚获得了大比武的第一名。
这是所有人今日之前,都没有预料到的结果。
女兵连发出了欢呼声。
女兵连的高连长,接受着其他连的同事们的恭喜,觉得自己在做梦。
徐兵取得了第二名。
聂军第三名。
这三个人,将提前获得上等兵军衔。
全营授衔仪式即将开始。
全体集合。
全营新兵,在国旗下庄严宣誓。
其他人都获得了列兵军衔。
自此,他们才真正的成为了一名军人。
翟师长亲自给谢晚等三人授衔。
当别上那两道拐的肩章时,谢晚心中升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自豪感。
翟师长对他们说:“这是荣誉,也是责任。”
谢晚牢牢的记在了心头。
授衔仪式结束后,新兵训练也就结束了。
大部分的人,会在宿舍等待分配。
他们将分配到全军的各个连队。
医疗兵将去省城统一进行专业技能培训,然后再分配到各个战斗单位。
第二天会有部队的运兵车将他们运往四面八方。
当营长宣布解散后,所有的新兵都陷入了狂欢。
只有几个没有达标或犯了严重错误的新兵,没有得到授衔,将被遣返。
刘诗琪她们宿舍的人,因为考核成绩都不错,全部留了下来。
但那个通报批评的记过处分,将一直跟随在她们的档案里。
无重大立功表现,不予撤销。
谢晚在宿舍与同班战友们告别后,就背着自己的行李,准备回家。
刚出新兵营大门,就看见了她亲爹的车,停在大门口。
这是一直特意在等着接她?
即使是前世,谢晚也从来没有享受过父母接送的待遇。
那时候接她的,总是她的爷爷奶奶。
后来,爷爷奶奶年龄大了,她也能自己回家了,便从来没有家人接过她。
看见别的同学的父母每个周末来接,说她不羡慕,那是骗人的。
但对谢大宏,一想到原主的惨死,谢晚就敬谢不敏。
她宁肯自己背着行李走回去。
谢大宏从车里下来。
“小晚,怎么不上车呢?”
谢晚看着谢大宏问:“爸,我想问你,若我没文化,性格懦弱,嫁不了一个好人家,你还会认我吗?”
谢大宏被她问得一懵。
谢晚根本就不想等他的答案,转身就走了。
谢大宏看着闺女的背影,心里空落落的,像被人戳了一刀般疼。
秦牧野骑着自行车追上了谢晚。
“小晚,我看你最近跟爸相处得不错呀,怎么……?”
谢晚爬上了自行车的后座,叹息道:“其实他对我是很好,但我就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谢晚也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即使是父母亲人,爱也是在相处中慢慢滋生的。
所谓的舐犊情深,“舐”字本身就是舔的意思。
在动物世界,当幼崽出生后,母兽会舔舐幼崽的毛发,在这个过程中,母爱逐渐滋生。
而动物界中,父爱本身就是稀缺的。
对于人类来说,同样如此。
母亲或许会在看到孩子的第一眼,就爱上了这个孩子。
毕竟这是她十月怀胎所生。
但父亲,却是在今后的养育过程中,逐渐对这个孩子给予了一种血脉延续的希望,才会倾注感情。
故而那些离异家庭,但凡孩子判给母亲的,那个父亲,也就基本上等于没这个人了。
陶红妹一早就将原主抱走了。
谢大宏根本没有机会跟原主相处产生父女亲情。
后来原主找到谢大宏时,以原主一个乡下村姑的见识和懦弱的性格,统统入不了谢大宏的眼。
再加上时芸一家的挑唆,谢大宏自然无法对原主产生任何期待。
两人之间没有一点父女亲情。
原主是悲惨的,她遇到了陶红妹这样奇葩的亲妈,将她养废了。
又遭受到了谢大宏的冷漠待遇。
难怪有人说,投胎就像蒲公英落地,有些蒲公英种子,被吹到了厚土,能茁壮成长。
有些蒲公英种子,被吹到了贫瘠之地,无论它如何努力,也不可能长成参天大树。
谢晚明白,自己若不是带着前世的记忆来到这个家庭,她的下场,不会比原主强多少。
谢大宏对她和对原主,是不一样的。
因为她值得,故而谢大宏对她有了期待。两人的相处过程中,谢大宏也确实对她产生了父爱。
这些道理,谢晚都明白,但理性的思考,不能代替情感上的弥合。
谢晚觉得父女两人现在这样不冷不热的相处,就很好了。
她不想更进一步。
回到家,父女俩仿佛都忘记了刚才的那一幕。
谢大宏跟小夫妻俩商量起了婚礼的事。
秦牧野却说:“爸,后天的婚礼后,我就要离开南城了。
我刚刚得知,因为国际形势的一些变化,特勤队要求各地方的队员全部归队。
二师这边的职位,我已经不能继续担任了。
我后天就要赶到省城去报到。”
谢晚闻言一惊。
明天就是1973年的最后一天。
后天,就是1974年的元旦。
她记得,秦牧野就是死于1974年初的一次境外接应任务中的。
她着急道:“不行,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