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宏也竖起了耳朵听,一点都没有离开给年轻人留点空间的意思。
秦牧野拿出一个文件袋,放在了茶几上说:“我已经帮你联系好了南城高中,你填好申请表,下个星期开学,就可以先去南城高中借读。
等你的户籍和粮食关系转进城,就可以成为南城高中高一的新生了。”
谢晚高兴的说:“秦牧野同志,你真是太耿直了,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谢大宏先拿起了那个文件袋,看完里面的表格后,确定了这是真的,他说:
“小晚,你不用借读。你的户籍和粮食关系,我立即派人帮你去任家村办的。”
谢晚本来想说不用。
秦牧野从军用挎包里掏出几本书,也放在了茶几上,对谢晚说:“这些是我帮你借的教材,有初中的,也有高中的。
南城高中是重点高中,入学可能会有考试。
谢晚你必须达到初中毕业水平,对方才会招收。”
谢晚一点没觉得这个条件有什么不对。
她想来想着,学校若是真的要考核她的水平,她是不是应该随便提出跳一级?
谢大宏却有些不放心了,问道:“小晚,你真的自学完了初中课程?
需不需要爸爸找人帮你辅导一下?”
谢晚说不用。
不过她也不想过于自大,最好抓紧时间复习一下高中课程,说不一定真能说服对方,直接上高二。
如此一年后便能毕业。
【注:此时高中是两年制。】
那么让谢大宏派人去帮她转户籍和粮油关系,可以节约她复习的时间,谢晚便没有坚持自己回任家村。
秦牧野说完了事情,便起身准备离开。
谢大宏突然灵机一动,从身上掏出二十块钱和几斤粮票肉票,悄悄塞给了谢晚说:“小晚,人家秦营长帮了你那么大的忙,你该好好的感谢人家。
去,带着秦营长去国营饭店吃顿好的。”
谢晚眼睛瞪得牛大。
她实在想不明白谢大宏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大方了?
她收下了那些钱和粮票,却对秦牧野说:“秦牧野同志,今天就在我家里吃吧?
今天的鱼是我做的,味道很不错的。
我过两天再在外面请你。”
秦牧野摇头,“不用你请我。”
看见谢晚眼巴巴的神情,他莫名就又心软了。
想着以后大家可能是革命战友,不能伤了战友的心,改口道:“我请你!”
这顿午饭,秦牧野还是留在了谢家。
主要原因是谢晚舍不得自己烹饪的那条草鱼,坚持要秦牧野尝一尝她的手艺。
谢晚发誓,她肯定不是想昧下谢大宏给的二十块钱。
桌上放满了菜。
因为家里有客人,谢大宏又临时让周婶儿加了两道菜。
一共八菜一汤,有鱼有肉,有荤有素。
最亮眼的,自然是桌子中间用瓷盆装的一大盆家常鱼。
因为这条草鱼很大,被剁成了块,裹了淀粉后,在油锅里炸过后捞出。再油炒香豆瓣花椒,加花椒、姜葱等调料炒香,加水煮过后,放入炸过的鱼块煮一段时间,放入蒜苗勾芡。
全面过程,都是谢晚在周婶儿的指点下操作的。
谢大宏先动筷尝了一口,大赞道:“没想到小晚还有这手艺,以后谁要是娶了我家小晚,可是有福气了。”
然后,他很自然的给秦牧野夹了一块鱼,笑着说:“牧野,快尝尝小晚的手艺。”
秦牧野在谢大宏和谢晚的注视下,认真的品尝了一口,如实评价:“味道不错!”
谢晚闻言,得意的眉飞色舞起来,招呼着大家快吃。
范红霞已经暂时放弃了找谢晚麻烦的念头。
现在只要谢晚不找她麻烦,她就阿弥陀佛了。
时芸白了谢大宏一眼,便开始给谢星和时钰夹菜。
谢星因为谢晚帮他讨回来了被范红霞抢的钱,也很给面子的夸了谢晚一句:“谢晚,你做的鱼还怪好吃的。”
时钰蹙了一下眉头,她觉得太诡异了。
谢晚为何在这个家有种被接纳了的感觉呢?
这完全不对。
前世谢晚在这个家,可是没有一个人待见她的啊?
尤其是姑父,前世他可没有这么喜欢这个亲生女儿。
现在看上去,他们还真的像一对父慈子孝的亲生父女。
餐桌上的氛围,暂时还挺不错的,大家下筷子的速度都不慢,偶尔闲聊两句。
谢大宏高兴,开了瓶五粮液,硬要跟秦牧野喝两口。
秦牧野推辞不过,只得喝了。
时钰卖乖,看见两人的杯子一空,就站起来帮他们倒酒。
谢大宏摆手说:“小钰,你也是客人,怎么能让你忙活呢?
你快去坐着吃。”
时钰更觉心慌。
这两年自从她来了南城后,几乎每个周末都到谢家。
她偶尔还会住在谢家,在她看来,这里跟她自己家没什么区别。
姑父怎么突然跟她客气了起来,还说她是客人。
时芸也意识到了不对。
她瞪了一眼谢大宏说:“小钰给秦营长倒酒,你瞎掺和什么?
秦营长,我这侄女性格大方,不像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乡下人,你放心的喝。”
说完,给时钰使了个眼色,时钰立即换到了秦牧野身边,给他斟酒。
秦牧野挡住了酒杯,客气的说:“不用,我下午还有事,不能再喝了。”
时钰劝酒,秦牧野坚持,时钰只好放下了酒瓶,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谢大宏指着坐在对面的谢晚说:“小晚,秦营长帮了你那么大的忙,你敬秦营长一杯。”
谢晚觉得这是应该的。
她也不客气,起身去找了个空酒杯回来,拿起酒瓶,自己倒了一杯。
她给秦牧野面前的空杯满上,举杯说:“秦牧野同志,感谢你帮我联系学校,也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帮助,我先干为敬!”
秦牧野这下不好拒绝了,也干了面前的那杯酒。
谢晚豪迈的跨着大步回到自己的座位,继续埋头苦吃。
五粮液的醇香,还在她的口腔中萦绕。
谢晚咂吧了几下嘴,酒气上涌,脸上泛起了红色。
时钰和时芸开始打听秦牧野到底帮了谢晚些什么事。
秦牧野不愿意居功,支吾两句敷衍了过去。
席间,时芸一直在撮合时钰和秦牧野。
谢大宏却在暗搓搓的拆台,想撮合谢晚跟秦牧野。
反而只有秦牧野和谢晚两个当事人,但没有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