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羽现在为皇室嫔妃，柳青青先行礼，若羽还礼。
“羽美人，皇上昨晚到你宫里了？”皇后扫了若羽一眼。
若羽低眉顺眼，“是。”
“皇上前些日头痛，可好些了？”
“已经好多了。”
“皇上近来为国事繁忙忧心，你要伺候好皇上。”皇后语气看似平淡，柳青青却隐隐感到一股冷寒，而且，当着她的面训斥妃嫔，是几个意思？
“是。”
“下去吧。”
“娘娘……臣妾想与王妃说句话……”若羽轻声说。
皇后看她一眼。
若羽忙说，“公主留下一个锦盒，让我转交给王妃。刚好见到王妃，臣妾这就命人去拿。”
“什么东西，王妃送行时公主怎么不亲自递交？”
“臣妾也不知公主何意。”
柳青青道，“或者是什么留言之类的，不好当面说。不敢劳烦皇后在此等待，要不娘娘您先回宫歇息，臣妾在这里等一会儿。”
皇后想了想，看看若羽，“那羽美人就陪王妃在此逛逛，望月亭的牡丹开得正艳，王妃可去观赏。”
“谢皇后！”柳青青和若羽同时行礼。
若羽吩咐侍女，“你回去把妆屉第二层的那个锦盒拿来。”
“是。”侍女应一声迈着小碎步走了。
柳青青注意到这个侍女并不是王府跟进宫的……“皇后的人。”若羽开口解了疑惑。
柳青青了然。
“跟我来。”若羽带着柳青青往前走，但路过开得正艳的牡丹时并未做停留，直将她带到了湖心的一个亭子上。
这里四面空旷，周围一览无余，如果有人接近一眼就能看到。
若羽抬手指点远处，做出介绍风景的样子，却压低声音说：“王妃，告诉王爷，尽量想办法离开京城，回到封地去。”
柳青青一惊，瞬间会意，也做出看风景的样子，“为什么？”
若羽飞快地说，“这次封赏，永王齐王赏的食邑，唯王爷扩大了封地，看似鲜花着锦，实则潜藏危机。而且，听说这是丞相的主意。”
柳青青心里一颤，丞相如果要对付楚天帆，一定与自己脱不开关系。她还说退婚不娶这事怎么这么平静，这是在憋一个翻天覆地的惊雷大震啊。
“还有，”若羽犹豫了一下，“昨天皇上回来一直打听你在王府的事。”
柳青青只当她担心恋清湖替舞的事泄露，轻声说，“皇上知你来自王府， 可能是想找个话题 ，与你拉近关系的，可见皇上爱宠。”
若羽摇头，“皇上谁都不爱，我也只是他认为一条会跳舞的鱼，与别人稍有一点不同而已，都是玩物。”
柳青青惊讶若羽的冷然。
若羽冷笑，“有年长的宫人透露，皇上曾深爱一个叫嫣儿的女子， 可结果怎样，他还不是娶了能支持他的周家女？以我对皇后的了解，嫣夫人的红颜早逝未必不是皇后手笔。他呢，认真追究了吗？还弄副画像装深情，真是虚伪又恶心。”
柳青青骇得四下看看，不知若羽为何会说出这样一番惊人的话来。
若羽可能也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过激了，放软了语气，“叫王爷一定提防着杜相，听说他联合了不少官员。”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后宫不得干政，在宫中是要求很严的。若羽入宫也就半年左右的时间，她有多大本事知道这些？
若羽看她一眼，“王妃送进来的银子我都花得差不多了。”
柳青青愣住，她送银子是让若羽打点好身边人，别受人欺负。若羽呢？她用那些银子给朝堂砸了一条缝来？
憋了半天，她才干巴巴说了一句，“深宫不易，你也照顾好自己。”
却是这一句话让若羽眼中泛起水光。她抬头看着高飞的鸟，惨然笑道，“一只不小心看到辽阔天地的鸟，却成了网中的鱼，明丝暗线，弯钩倒刺，无处不在。”
柳青青宫斗剧看的不多。但是也大致知道。这个金碧辉煌的地方，也可能是最阴暗残酷的地方。
“你看那里，有个绿蜻蜓呢，绿色的蜻蜓，还真是不多见。”若羽的声音忽然欢悦起来。
柳青青一扭头——那侍女来了！
柳青青接过锦盒，发现蜡封的地方有一个极淡的断痕。若羽也看到了，她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
柳青青拿着锦盒走了，若羽看着她的背影站了好久。
“柳姑娘，别负了王爷。”若羽默默地说。
柳姑娘，可能会被人抢走；明王妃，就没那么容易了。那个不一样的女子，应该有不一样的命运，应该配不一样的男人！
“我想回邹府一下，我们离开恐怕会很久，我去跟祖父祖母道个别。”马车上，柳青青依偎在楚天帆怀里。
“我们很快回来。”楚天帆语调平静。
见柳青青满脸的疑惑，楚天帆主动开口，“皇兄说京中还有事需要我去办，我们就先不回明地了。”
柳青青想起若羽的话，眉心一蹙。
楚天帆吻她，“对不起，本来要带你回去参加封妃大典的。”
柳青青摇头，“没关系，我只在乎楚天帆妻子这个身份，其他的，都不重要。”
楚天帆拥紧她。
“楚天帆，你想建个盛世，对吗？”
楚天帆在她唇上轻啄一下，没有说话。
“我陪你！”柳青青轻声说，温柔而坚定。
楚天帆看着她，慢慢地凑近，深吻。
柳青青被吻得有些缺氧，迷迷糊糊中，听到他低沉而热切的声音——“谢谢！”
柳青青最终还是找借口回了一趟邹家。
书房内，祖孙俩面对面坐着。
“永王齐王到了该封封地的时候，皇上却借这次护卫京城，奖了封号、食邑，不提封地事宜，而给明王封地增加了一百里。”
“他不是忌惮王爷吗？为什么不是削弱，反要增加？”柳青青想不通，难道是以退为进，欲取先予？
“明王有功，他没有合适的理由。还有一点，奖的这片地与乌叶国接壤，到今年八月，朝廷军队退出，明地派军队守边。也就是说，明王得同时守着燕安国和乌叶国，明地将真正成为朝廷抵御外敌的屏障。”
柳青青气得牙根痒痒，“王爷有那么多军队吗？那么长的边境线，如何去守？”朝廷真会打算盘。
邹太傅摇头，“具体情况不太清楚。只是我知道，奖的这片土地并不适宜耕种，多是荒无人烟，荆棘丛生之地。”
“可他还不让王爷回去。”柳青青幽幽说。
“你说什么？”太傅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