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三把玉儿送到别院,自己却没有进去。
“黄侍卫还有什么事?”玉儿有些诧异。
“没有,麻烦玉儿姑娘跟主子说一声,属下暂不回去,告一宿的假。”黄三诡秘一笑。也不待玉儿回答,自己骑马走了。
玉儿恨恨地,“跑你个大头鬼,急着去投胎啊?也是姑娘好脾气,把你们都惯坏了。让王爷知道了,当心你的皮!”
玉儿回去对柳青青说了,柳青青一笑,“由他去吧。”她大概猜到黄三干什么去了。
“来二斤猪头肉。”一个人笑着,比划了一下。
“好唻!”一身肥膘乱颤的屠户手脚麻利地割下二斤猪头肉。
“二斤二两,算二斤。”屠户把肉用麻绳穿了,递给来人。
来人把两角碎银放在肉案上,笑道:“听说郑屠好事将近啊?那尚家的小寡妇可是方圆几十里数一数二的美人儿,她丧夫刚满一年,郑屠真是好本事。”
郑屠哈哈地笑着,用油乎乎的手把碎银拢进一个脏兮兮的褡裢里,“到时来喝喜酒啊。”
“一定,一定。”那人笑应着,拎了肉离开了,背过身,狠狠地啐了一口,“呸,什么东西!唉,真是一朵鲜花被猪拱了。这姓郭的,连自己亲姐姐都卖……什么世道啊……”
郑屠把刀在肉上抹了抹,真是越想越得意。
那小娘子他馋好久了,从她第一次来这里买肉他就盯上她了,可是她那个弱不禁风的白面丈夫能识文断字,跟官家说得上话,他也不敢轻举妄动。这下好了,想着这小美人儿以后就是他的了,他做梦都能笑醒。
若不是他用些手段,小娘子也到不了他手里,想起自己的“高明”,他就十分得意。等到把美人儿娶进门……
正自陶醉,镇上那个游手好闲的宋黄毛过来了,“郑哥,今晚铺子来了新客,像是个生手,郑哥要不要去看看?”
“不去不去,没看我正忙着呢。”郑屠被扰了好梦满心不悦。
宋黄毛死皮赖脸往跟前凑,压低声音,“郑哥要娶亲了,不给新媳妇办点首饰?我可听说你坑了姓郭的一把,逼得人家把新寡的姐姐都许给你了,可这位郭娘子可不是善茬,听说还读过诗书的,你不哄好,小心以后识破你的阴谋把你给告官了。”
郑屠冷笑,“妇道人家,接回家被窝里一按,啥不都得听咱的,还容她折腾?”
宋黄毛摇头,“鲜花插到牛粪上,真是糟蹋了,你不去我去了啊。镇子东头的老光头一会儿时间在他那儿赢了快两千文了,那家伙又菜又爱玩,正在兴头上,说好今天晚上要去把输掉的全赢回来。我看,就他那水平,估计今晚输得更多。”
郑屠想了想,“收摊,看爷今天去收拾他。”
官府禁赌,这些人是不敢在明面上玩的。土地庙后面的地下窝棚里成了聚众赌博的秘密地点。当然,外人没人引荐也是进不来的。
那个姓黄的已经输了快十两银子了,在这个小赌庄可是个大数目。
他额头汗涔涔的,嘴里嘀咕着,“怎么可能呢?我看着就是大的呀?”
郑屠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黄公子,这可是实实在在的,绝没人出老千。”
黄公子搓了搓手,“再来!我就不信了。”
典型的赌徒心理,郑屠鄙夷地看他一眼。
“押十两!”姓黄的似乎是破罐子破摔了。
“跟十两。”郑屠胜券在握。
“别慌。”姓黄的抬手制止。
郑屠有些不悦,“这么多人看着呢,黄公子想反悔?”
“不是。我祈祷一下。”姓黄的也不管众人在场,闭目合掌念念有词。
众人像看神经病一样看他。
“好了!”他祈祷完了,“开始吧。”
没有悬念,十两银子又输进去了。众人一阵哄笑,不少人恭维郑屠。
那姓黄的苦思了许久,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把褡裢最后一锭银子颤抖着拿出来,犹豫了一下又收回去。
大家都看见了,是二十两。众人的心都怦怦跳了起来。
有人撺掇,“全押上,说不定一把就捞回来了。”
“还来吗?”郑屠也是满心期待,看那姓黄的还在犹豫,悄悄向宋黄毛使个眼色。
宋黄毛会意,立刻说,“是不是黄公子初来乍到,手法不熟啊?前面就是土地庙,你去磕个头,让土地爷认识一下你,说不定这一把就能赢了。”
众人都知道是玩笑,那黄公子却认真了,“真的哎,我到这儿还没拜见土地爷,你等着,我去去就来。”
他转身出了窝棚,四周一片哄笑声。
宋黄毛跟着去偷看,见那黄公子真的去土地庙上香去了,回来一说,大家笑得更欢了。
说也奇怪,那黄公子竟然真的开始赢了。
郑屠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他不仅吐出了所有赢的,连自己的老本都亏进去了。
现在他成了赌徒,一心想赢回来。
可是心越急,越输得厉害。是不是我也得去拜拜土地公?
到终场,郑屠竟然欠了黄三四十两银子
郑屠变了脸色,准备耍横的,黄三眼疾手快,一把抓着他的肥手,顺势一拧,郑屠已杀猪般的惨叫起来。
众人围了黄三,黄三面不改色,“四十两银子,拿不来,我可不会饶了你。”
众人被他冷寒的眼光一瞪,没有人敢上前。
黄三大摇大摆地走出去,竟无一人敢拦他。
该回去睡觉了,他已经帮了姓尚的一把,尚如宝再办不好,他可没有多少耐心了。
柳青青来到了“田园”,等那对儿母子过来,就先安排到这儿吧。这里,是真正属于她的地方。
“公子好。”门房向她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