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意听了这话都想笑。
朱宝林进宫多久?
不过大半年而已。
而大公主落水,都是上一年的事了,偏偏就让朱宝林捡到了她的帕子,可不可笑?
关键朱宝林家世不差,你说她捡首饰还可信,可一个被冲上岸旧帕子哪里值得捡了?
朱宝林哪里就这么寒碜了?
万顺看着她质疑的眼神继续说道:“皇上亲自问了朱宝林,听说朱宝林只哭着承认自己捡了首饰,不肯承认那帕子也是她捡的。”
“可她那心腹宫女一口咬定就是朱宝林捡的,又说了朱宝林嫌丽瑞轩沉闷,时常不带着她们出门,自己一个人出去散心。”
“然后就是瑶华宫的宫女说过,朱宝林来找过几次李宝林说话。”
姜知意挑眉,“佩玉?”
万顺点头,“说是李宝林和朱宝林在御花园说过几次话后,就觉得两人投机,她又和自己丽瑞轩里的何选侍不对付,所以才去找李宝林说话。”
“但是有回被容贵妃娘娘刚好撞上,狠狠训斥了一番朱宝林,朱宝林的心腹宫女说,也许朱宝林就是那个时候开始怀恨在心,想报复容贵妃。”
“投机?”姜知意讽刺地笑了,“跟人多说几句话就把自己命搭上了,可真是投机啊。”
万顺小心说道:“反正那宫女无论受了什么刑罚,都指认朱宝林,再加上您的首饰就在她那,朱宝林就算不承认,也无济于事了。”
“谁让她跟巫蛊之术扯上了关系,真是大罗神仙来了都救不了。”
姜知意点点头,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宫里,可不是什么东西都能随便捡的。
谁知道给你带来什么灾祸?
瞧着她心情不大好的样子,殿里的人都劝着让她早些歇息。
“您今日实在累了,让奴婢们伺候您梳洗吧。”秋霜看着她眼下的青黑,担忧极了。
姜知意被她说得打了个哈欠,从善如流地应了。
等她梳洗好,上了榻没多久,外间就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姜知意正想问是怎么一回事时,床幔就被揭开了。
随后一道她熟悉的身影就上了榻,熟悉地揽住了她。
“皇上怎么来了?”姜知意轻轻地问道。
“朕来看看你。”祁景渊摸了摸她的肚子,“今日被吓坏了吧,朕听闻你还请了太医。”
姜知意将手附在他的手背上,柔声道:“哪就这么脆弱了?”
“嫔妾当下是有些不舒服,可回了碧梧轩就好多了。”
“再说了,公主可乖巧了,一点都没让嫔妾难受太久。”
祁景渊笑了一声,感受着手掌间传来的动静,“公主又动了。”
姜知意吃痛,低呼了一声,“这小东西真是讨嫌,您一来她就有动作了。”
“朕看明明是她盼着朕来看她,想和朕亲近。”祁景渊轻轻摸着她的肚子,嘴角的笑意又加深了些。
许是他的大手安抚到了肚子里的小人,那点动静也就消退了。
姜知意这会儿总算松了口气,她正闭着眼入睡时,祁景渊低沉的声音却响起了。
“大皇子的事,知意怎么看?”
姜知意被打断入睡,心里烦躁地想把狗男人踹下去。
可不过片刻就想明白了,能给容贵妃上眼药的机会她当然要把握住啊。
当下她就疑惑地问道:“嫔妾听说大皇子也不发热了啊,难道又出了什么事?”
“大皇子是皇上的孩子,又您的真龙之气庇护,区区不入流的雕虫小技,哪里能伤到大皇子了?”
“您别为这些人和事烦心,不然您寝食不安的,才会真正中了小人的算计。”
祁景渊自然知道她说的是巫蛊的事,他本来心里还有些烦躁,可立刻就被她几句话安抚了下去。
是啊,他是天子,巫蛊终究是不入流的手段。
为他们烦心,太不值得了。
“太医说大皇子太过劳累了,才会受寒之后突然高热的。大皇子身子骨本就不好,贵妃对他要求严格……”
祁景渊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姜知意伸长胳膊抱住了。
“您心疼大皇子,嫔妾明白的。”
“若是公主身子不好,嫔妾对她是别无所求,只求她能健康快乐度过每一日就好。”
“可大皇子是您的长子,想必容贵妃娘娘对他抱有很高的期望,才会严格要求他。”
“这事嫔妾本该不多言,可嫔妾也快当母亲了,又许是嫔妾本就没太大的野心,嫔妾只想孩子平安长大,就算日后平庸些,可到底是您的子嗣,一辈子也能过得顺心了。”
“您别怪嫔妾见识浅薄,嫔妾家世不好,过去连衣食无忧都做不到,心里想的最多的也是穿衣吃饭这些俗事了。”
祁景渊沉默了许久后,才摸了摸她的脸,“你是个好的,在宫里知道知足二字实属不易。”
“穿衣吃饭又怎么会是低俗的事,大齐的天下多的是世世代代耕种的百姓,穿衣吃饭对他们来说便是一生的大事了。”
“只可惜,有的人并不满足于此。”
有的人是谁,姜知意很清楚,不过她适时地闭上了嘴,装作一副睡着的样子。
祁景渊瞧见她逐渐平缓的呼吸后,静静地看了她许久,最终也合上眼睛睡了过去。
次日,祁景渊下朝后就去瑶华宫看望还在病中的大皇子。
这回他特意吩咐了底下的人,不要发出一点动静。
因此瑶华宫的宫人急得一头汗也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祁景渊往大皇子的寝殿去了。
祁景渊还没踏进大皇子的寝殿,就听见了里面传来朗朗的读书声。
他的脸色瞬间就黑了。
大步走进殿里,劈头盖脸地将守在大皇子身边的宫女骂了个遍。
“大皇子还在病中,谁让他读书的?”
“守着人不劝着些,倒像是在监视大皇子读书了。全福,给朕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那四个宫女瞧见他进来后就脸色发白,如今听到刑罚后更是浑身无力地被拖了下去。
大皇子无措地拿着书,不知该如何是好。
祁景渊既心疼又恼怒地看着这个长子,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容贵妃收到消息立刻就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