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
千千瞳孔地震，她一下理解了亚当话里的两个意思。
其一，他周身的长明烛是他母亲制作而成；其二，他竟然是人鱼族的王子。
“你母后，怎么会被……”
千千这句话到底没说完，但亚当却已经习惯了。
他只是眼中带着淡淡的怀念。
“我对母后的记忆已经很淡了，唯一记得的就是小时候她抱着我睡的感觉。”
“后来一次意外，人类将我和父王母后一起被抓，父王因为抗拒第一个被杀，脊骨变成了一把金色的长剑，母后想拿剑反抗，又被他们烧死，还用她身上的油脂做成了蜡烛……因为要研究，他们把我留了下来，关在地下，直到被月光公主救出。”
千千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眼中流出的心疼。
“那他们研究你研究出了什么？”
千千一问出口，就想拍自己两巴掌。
不敢相信自己到底有多缺心眼才问出了这种问题。
但亚当并没有在意。
“他们研究出……吃人鱼肉、会长生。”
千千看到亚当说这句话的时候露出诡异的笑来。
她下意识皱眉，这才意识到人类关于人鱼的所有传言，也许都不是谣传，而是真的。
……就是不太清楚为什么、从什么时候开始，诅咒悄然而至。
但亚当很快就告诉了她。
在人类发现人鱼王子的肉可以延年益寿，甚至永生时，问题还没有那么严重。
但他们竟然恶意地用人鱼之皇幻化成的匕首为刀，割在了他亲爱的儿子身上，皇的怨气突生。
之后所有用吃了亚当的肉的人都开始异化成怪物，而亚当也拥有可以瞬间愈合伤口的能力。
那些人这才开始害怕，他们将所有怪物关押起来，又派出人找其他的人鱼，以为其他人鱼不会被诅咒污染。
哪里知道人鱼之皇诅咒降临在每个人鱼的身上。
包括莉莉薇儿。
“当年……”千千哑声，“当年谁开始试吃人鱼肉，你还记得吗？”
亚当摇头。
“具体是谁先做出这样的举动我不太清楚，但我记得触发诅咒的是一个商人……”
“商人？”千千疑惑。
因为当年亚当的年岁太小，许多事情都记不太清楚了，千千也不想在他伤口上来回翻动，也没再问。
后来和莉莉薇儿闲聊的时候，千千才知道，原来亚当那一身金色就是王族人鱼的象征。
一天后，月光号靠岸，莉莉薇儿打算从边境开始操作对人类的报复，千千却打算先去皇都看一看。
原以为只是他们两方打算分道扬镳，没想到乔斯也提出了离开。
亚当的武力值不低，对付怪物再保护莉莉薇儿都绰绰有余，莉莉薇儿就把能对付怪物的金色匕首留给乔斯防身。
千千脚步一顿，悄声吩咐了077一句，也和几人道别。
对于千千的离开，亚当其实极为不舍。
就连莉莉薇儿都想不明白，哪怕是对身为救命恩人的她都相处了许久才相信的亚当，怎么会对一个只相处了几日的人鱼这般相信。
似乎……就是与生俱来的感情。
不过因为种族之恨，也因为剧情线的必然，亚当还是和莉莉薇儿一同踏上了前往边境的路。
千千则存了些心思。
她用器皿装上不少的海水，用海珍珠买了马车，大包小包的踏上了前往皇都的路。
现在的莉莉薇儿才刚刚开始动作，除去皇都，其他的城市都还没有出现怪物。
千千一路上除了赶路，吃吃喝喝倒也算的潇洒，好在准备的珍珠不少，也够的她花。
两个月后，她终于紧赶慢赶到了莉莉薇儿这一世出生的地方——艾伦帝国的皇都。
皇都并不小，但却非常寂静。
大门和各处侧门都被人用杂物堆在了一起挡住去路。
千千将马车停在城外郊区的一处树林，手上拿着一瓶海水往皇都的一处侧门走去。
根据刚刚她看一圈各处城门的情况，这一处的侧门看起来最松散。
千千无意把里面的怪物放出来，但她需要进城中看看情况，这一处侧门也是最好攀爬的地方。
她身手不差，就算拎着不小的海水瓶，几个翻身也轻易就翻了进去。
这时候的皇都荒凉的不行。
千千没有见过尚未被废弃的皇都是怎样的繁华，但她能够想象。
街道上全是破碎的木块碎布，有些甚至房屋的砖墙都碎落在路中央。
只是无论哪里，千千都没有感觉到一丁点的人气。
这是当然，因为怪物惧怕太阳，这时候不知道在哪儿躲着呢。
千千并没有着急找怪物的藏身之处，而是开始观察着城内的建筑。
皇都地势一面临山，而皇室居住的地方就在最靠近山的那一面。
千千远远往那边瞟了一眼，暂时没有过去的想法。
在她想来，皇都是最后才去清理的地方——前提是她的清理怪物法有效果。
撇开皇都那边不谈，千千一眼就看到了城中最高的地方，她脚步不停，几个闪身往那边窜过去。
最高的建筑之前似乎是用来观测星象的地方，千千刚一推开门，里面就有黑影往她身上扑。
所幸她早有准备，往后退了一步，那怪物没收住动势一下就扑到了太阳下。
“咦啊啊——”
怪物惨叫一声，飞快缩回阴影中。
千千眯眼，将自己置身在阳光下，手上打开了装着海水的瓶子，手指沾上水后，往里面一甩。
那水珠准头不错，落在了怪物身上，如同火星遇见飞纸，只是刹那之间，那怪物就化成了黑色的液体，落在地上，慢慢渗进土中不见，只剩一些泛着油光的泡沫一个个破灭。
“有用！”
千千眼睛一亮，按着自己的原计划清理掉塔里隐藏着的怪物，将海水瓶放到了塔楼最上方。
这时的天色已经往西偏落，千千抓紧时间，又从城外的马车中拿了几瓶海水。
两趟以后，太阳已经到日落前的最后一刻。
来不及了。
千千看了看拿进来的几瓶海水，也明白今天只能这样了。
她将塔从内部锁上，怕门不牢，又堆了许多的杂物。
自己则走到了高塔之上。
日头终于落下，隐藏在暗处的怪物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千千站在高塔上，除了零星几个就在塔下的怪物闻到了千千的思维，扒着塔楼朝着她叫唤嘶吼，其他的怪物都没有目的游荡在街道之间。
千千垂下眸子。
起码知道了这群怪物彼此之间的语言不相通。
还得引诱。
她四处巡视一圈，塔楼边的建筑都太低了，纵使她身手矫健，也做不出直接跳楼的事情来。
到塔楼除了最低处的出口和最高处的楼台，中间部分根本没窗。
千千想了想，找到一根棍子，走到了楼底下的门后。
她用棍子把门敲得邦邦响，与她一墙之隔的怪物闻见她的气味，叫的更加欢了。
“咦呜呜啊——”
“哇——”
也许还是声音起到了一定作用，周边的怪物渐渐往这边聚集过来，千千上塔顶看了看，估摸着数量差不多后，含住一口海水，往下方喷去。
纷纷扬扬的水珠落向下方，触碰到怪物的瞬间，就让这些怪物全部瞬间融化。
只是两口，就解决了聚集在塔楼下的绝大部分怪物。
但，还是太慢了。
千千目光移向稍远一些的街道，那里的怪物一无所知，根本没有被千千这边的动静影响到。
千千想了想，下楼把门后的杂物全部移开，一出门先是解决了徘徊在塔楼下的怪物后，飞快往远处跑去。
在以前的任务世界，千千玩过不少的游戏。
在游戏中，速度快和盾位可以引怪到自己想让怪去的地方，她速度还行，虽然不想太累，这时面对这样的情况也不得不做出取舍。
总好过干了半天啥都没干成。
千千按照在塔楼上看到的街道位置开始扫街。
她之前的棍子没丢，迎面碰到的怪就先用棍子扫到后方，速度不减，在前方跑着。
在她身后，一群的怪物嘶吼，追着她的方向。
千千的速度很快，但她还是有意控制着自己的速度不要太快，以防有些速度慢的怪物跟不上丢失了目标。
吸引了一部分怪物后，千千往后瞄了一眼，见怪物数量差不多了就开始往回跑。
她飞快窜进塔楼跑上高处，在怪物破门进入之前从上向下洒海水。
如此一来就清除掉了不少的怪物。
千千一晚上来回几次，清理掉了差不多四分之一城市的怪物，饶是如此，怪物数量还是不少。
千千站在塔顶歇气，看着底下的怪物很是震撼。
她知道相比皇城原来人数而言，这些怪物数量已经算是很少了，可是如果每一片鱼肉才能转化一只怪物，亚当这是被刮了多少刀？
还是说，还有其他的人鱼？
普通人鱼并没有飞快愈合的能力，要转化整座城市，人鱼数都是不能小看的。
而如果全是由亚当转化……
无论是哪一个答案，都让千千的心情无比复杂起来。
她手扶上心口位置，在想到某个可能，心口处就是抽抽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