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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千没有开口说话,但疑惑的眼神清晰表达了自己的茫然。

她看着眼前站着的大家。

老柏莎语气冷冽,周围站着的其他人也怒气冲冲。

“很抱歉,虽然知道小姐是公主的客人,但现在如果小姐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们恐怕要把你关到水牢中去了。”

他们包围着千千,但在这时,人群外,捧着早餐的亚当见此情形,立刻跑了过来。

“等等!”

金发小男生钻进人群,挡在了千千的面前。

他仓惶地挡在千千面前,看着眼前的众人。

“这是怎么了?老柏莎,为什么要突然为难小姐……”

老柏莎双眼一眯,看向千千的表情意味深长。

这女人竟然还勾引了戴蒙?还让向来羞涩的戴蒙站出来挡在她前面……

“我们怀疑最近把船上搅的鸡犬不宁的怪物就是她搞出来的!她一定是个女巫!在她没上船之前,船上一直很平静!”

老柏莎还没说话,旁边那些棍棒当武器的船员就先开了口。

旁边的人也纷纷附和。

“是的没错!而且昨晚小皮特发现她的房门是锁上的,大半夜不在房间……一定是有什么阴谋!”

“对!老柏莎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

“是她把诅咒带上了月光号!她是个邪恶的女巫!”

“关起来……或者直接烧死这个女巫!”

亚当被金发遮挡住的眼中划过一丝阴冷,民愤越来越大,但他却没有半点让开的意思。

千千在众人的感官中还是一个哑人,不过倒是撤掉了聋子的身份,平时和她说什么都能正常理解,顶多反应慢一点。

可她真的太可疑了。

月光公主风暴中跌下甲板,等派人去救时,公主说这个孤身一人在荒岛生活的怀疑女人救了她。

他们虽然感到奇怪,但也不敢反驳公主。

可现在船舱出了这么多事,管家和公主却不管不问,只说早点靠岸,他们怕死,只能自己找原因。

而第一个怀疑的目标就是千千。

谁知道她到底是抱着什么目的救下公主的?

……或者她根本没救公主!公主被她蒙骗了!

怎么会有人一个人生活在荒岛呢,说不定就是因为她自带诅咒,被善良族人驱逐到了荒岛!

当把自认为的答案代入解答不出的问题,一个个似是而非的理由就随之浮现。

千千本来是想解释,可看到他们惊恐而孤注一掷的眼神,突然也没了解释的欲望。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她拍了拍挡在自己身前的亚当,从他身后又到了前面。

“不是的!老柏莎,她的房门是被我锁上的!”

“戴蒙,你就不要替她狡辩了,你无缘无故锁她的房门干什么?我们都知道她半夜出门给船员下诅咒,为了怕别人发现她房里的秘密才锁的门。”

老柏莎看向戴蒙的眼神带上了怜悯,在她看来,这个小伙子一直都安安静静的完成工作,就算卡西有时候欺负他也只是好脾气的笑笑。

整个人如同包子一样软弱可欺,这时候却为了这个邪恶的女巫说着逻辑不通的辩解之词。

想到这里,老柏莎恶狠狠的看着千千,招呼着人把千千绑了起来。

最后,在戴蒙的苦苦哀求下,老柏莎还是没有把千千关在水牢中,而是将她锁在了船舱最底层。

老柏莎收好锁住千千的钥匙,看也没看她一眼,双手做出祈祷的姿势。

“海神保佑,只有一天船就要靠岸了,希望最后一天船上不要再出现可怕的怪物了。”

千千冷眼看着牢房外的老柏莎,心中哂笑。

船最后一天就要靠岸,只怕是船员的死亡倒计时也只剩最后一天了。

老柏莎离开后,千千找了块相对干净的地方席地而坐。

她废了点力气将被麻绳绑起的双手解放出来,然后开始跟077聊起天来。

然而她在这间牢房才呆了没多久的时间,一个一身黑色华丽长裙的人步履翩翩,走进了这处昏暗的船舱。

千千抬头,看到对方苍白艳丽的脸庞,她微微眯眼。

莉莉薇儿朝着千千行了一个公主的礼节。

“还未做过自我介绍,我是莉莉薇儿。”

千千张了张口,在077的指导下说出音节。

“月光公主。”

“是的。”

莉莉薇儿的面相看起来很是温和,一点都不像那个剧情中只凭借一条人鱼就毁了整个国家的反派主角。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目前为止害死的人还不够多。

莉莉薇儿学着千千的样子,也找了个地方坐下。

“听亚当说,你叫千千。”

千千点头,就看见莉莉薇儿微微一笑。

“你想回到大海吗,月光号已经不安全了,就算是人鱼,也许也无法抵抗太多的诅咒怪物。”

看见千千没有疑惑没有意外的脸,莉莉薇儿露出果然的神色。

“你果然已经知道怪物是怎么出现的了。”

“我层见过。”莉莉薇儿察言观色很厉害,面对千千这种不会演戏不会做表情的人来说,就算是否认也没有用。

但她不可能说她是从剧情中知道的,所以只能随口搪塞。

莉莉薇儿也没怀疑。

她曾经充分体验见识到了人类贪婪的面目。

“我也见过。”相对于千千面无表情的称述,莉莉薇儿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虽然是浅笑着,眼里却带着悲伤和愤怒。

“我曾经见过一只小人鱼,她真的很单纯,偶尔到人类打渔的岸边游玩,不少的渔民都认识她。”

“渔民们的生活很单一也很充实,对不同于他们种族的小人鱼虽然好奇,但也没有做出过伤害的举动,不过可能在与商人交易时说漏了嘴,不少的人都过来跑到渔村来围观人鱼。”

“村民们最开始没在意,后来意识到小人鱼的存在会给他们带来利益后,怕人鱼离开,就想着用网把她抓起来,还是小人鱼偶然间听见了他们的阴谋,才提前逃走。”

“后来,小人鱼就换了一处渔村……她本来有些害怕这个渔村与之前的渔村一样,犹豫不敢靠近,但有天却意外撞见了一个很笨的打渔男孩儿。”

“那男孩真的很笨,”莉莉薇儿冷笑了一声,“他站在小船上向下撒渔网,竟然用力过猛把自己落入水中摔进了自己撒的网里,被网绳困住。”

“小人鱼不忍心他在这样的年纪被溺死在大海,没有多想就游上去救人了……”

千千越听越熟悉,这才知道,莉莉薇儿说的是她自己故事。

虽然已经看过剧情许多次,但看到莉莉薇儿含着哀戚的眼神,千千并没有打断她的话。

莉莉薇儿说了许久,从小人鱼认识打渔儿开始说起,说到小人鱼最初的心动,接着到最后的小人鱼被一刀一刀刮肉凌迟分食而死。

她说完整个故事之后,船舱的短烛因为全部燃尽,烛花晃了晃,瞬间熄灭,千千却在熄灭前一瞬看到莉莉薇儿落下一滴泪。

门外有人察觉到了里面烛光熄灭,端着一短淡蓝色的蜡烛进来,千千想起自己似乎从关押着亚当的房间看到过同款。

“这是由人鱼脂肪做出来的蜡烛,永不燃尽,名字叫长明烛,我数量也不多,送你一支。”

莉莉薇儿的声音响起。

千千回神,再看她的脸,对方已经挂上了微笑,面容精致,妆也没花,之前的烛火熄灭时的泪珠如同她的错觉一样。

“人鱼烛。”千千恶心不已,身上的汗毛四起,想到亚当和曾是人鱼的莉莉薇儿对这个东西都毫不忌讳,有些纳闷。

“人鱼烛……”莉莉薇儿眼神复杂,“这个名字倒是直观……就是太恶心了。”

“这个世界上的人类太恶心,投胎成为人类真的让我非常痛苦,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这次出海,本是想放弃人类的身份来的。”

千千皱眉,想通了什么后震惊看向莉莉薇儿。

“所以……”

“是的,暴风雨之夜,我是自己跳了海,想回归大海的拥抱。”

“回归”这个词在这里用其实很奇怪,但千千知道她的底细,所以没提出疑问。

她更在意的,是剧情中从未出现过莉莉薇儿的这段心理变化。

而且很奇怪的是,如果没有千千的出手干预,也许莉莉薇儿真的会自杀成功!那之后的剧情……

077适时在千千的脑海中解释。

“不会的,千千,剧情线是既定的,就算不是你干预救下莉莉薇儿,也会有其他名为巧合实则世界意志的存在,让莉莉薇儿免于这次死亡。”

“也是,莉莉薇儿当时的情况虽然危急,但距离荒岛的距离并不远。”

如果没有千千救她,也许只需要一个洋流,莉莉薇儿也能平安无事。

“千千,是你的出现,让我改变了我的想法。”

“我因为见过人类贪婪,而痛苦夜夜辗转不能入眠,我想回到大海,让大海给与我平静,让大海抚平我的痛苦。”

“但我却又遇见了你,同那条小人鱼一样的天真、善良。”

“我才顿悟,人鱼从来没有错,错的是贪婪的人类,所以回到月光号后,我决定对贪婪做出审判。”

“只是很对不起你,怕误伤到你选择困住你的自由,现在又被愚昧胆小的人关进了这里。”

“所以我想问你,千千,要不要现在回到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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