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马凌空而起,奔入未知的夜色之中。
图南拽着缰绳,有些担忧地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她耽误了不少时间,现在距离午夜已经很接近了。
她能不能够在午夜之前赶回去是一个问题,更严峻的问题是,就算她踩着点赶到了,午夜之后安德鲁失去神智之后她又该怎么安全回到城堡的房间中。
她叹了一口气,用力夹紧马腹,只希望这匹马能跑得再快一些。
“贝儿!”
她隐约听到身后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图南在马上回过头,看到塔瓦纳在后头怒气冲冲地叫着她的名字。
她的声音被耳畔呼啸的风声越吹越淡,面容在黑夜之中也逐渐变得模糊不清。
图南回过头,用力挥了一下马鞭。
塔瓦纳想要追,可是她只有两条腿,又怎么能追得上一匹马的速度。跑了一段距离,只能无奈地停下脚步,恨恨地看着前方一人一马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
“塔瓦纳!”后头有人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查尔斯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这……贝儿跑了?”
塔瓦纳回过头,看了一眼查尔斯,用力皱起眉头,质问道:“你去哪儿了?”
“我……”查尔斯眼中划过一丝心虚,随即理直气壮地道,“我当然是去找人了。”
塔瓦纳冷哼了一声,转身回到瓦伦家门口。瓦伦已经被这动静吵醒了,正提着油灯在马场旁安抚受惊的马匹。
忽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样亮闪闪的东西。
他诧异地弯下腰将那东西捡了起来,竟然是一枚小巧的宝石戒指。
*
图南紧赶慢赶,几乎一刻不停,终于在最后一刻赶到了城堡。
她翻身下马,跑向通道口。
通道口太小,只能容纳她一个人经过,距离城堡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这段路程只能靠她自己跑过去。
夜晚的冷风像是刀子一样刮过她的脸颊,心跳的声音清晰的在耳边回荡,她从未觉得这段路程是如此漫长。
经过玫瑰花丛的时候,大片大片凋落的玫瑰更是触目惊心。
她不过是离开了短短一天,这些玫瑰竟然在一天之内全部凋零了。
玫瑰枝头光秃秃的立在寒风之中,身下的泥土几乎被玫瑰花瓣铺满,满目残花。
她不敢停下,收回视线,一鼓作气跑到了城堡的阶梯之下。
到了这里,她才终于停下脚步,扶着一旁的柱子大口地喘息起来。
图南不敢耽搁太久,气息略微平复了一些,拾级而上来到城堡门口。
城堡内一片寂静,半点人声都没有。这种异乎寻常的安静让她的心下意识提了起来,她往里扫了一眼,空空荡荡,什么人都没有。
图南后背贴着墙,一点点挪进了门中。
往里走了一会,她的神经绷得愈发紧了。
越往城堡里走,四周就越乱。到处都是破碎的瓷器和东倒西歪的家具摆件,城堡里像是被人洗劫了一番,乱得连个下脚地都没有。
人都去哪里了?
图南咬着牙,情况比她想象得还要糟糕一些。
“有人在吗?”她小声问道,“安德鲁?”
不远处忽然响起一声可怕的、属于野兽的嘶吼。
午夜已过。
图南脑子一片混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好。
城堡里的仆人都去哪里了?
远处野兽的嚎叫令人心惊胆战,她定了定神,不管城堡究竟发生了什么,现在保证自己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她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跑去。
一口气跑回房间,图南关上门,转身抵在门上,看着房间中熟悉的装饰,内心略微安定了一些。
她走到床边,惴惴不安地坐下,忍不住猜测城堡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玫瑰花全部凋谢了,难道真的如安德鲁所说,玫瑰全部凋谢之际,他就会永远变成野兽?
那她的任务怎么办。
腿因为过剧的奔跑酸软得厉害,她沉着脸,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外头的野兽现在必定已经发了狂,她要是出去撞见野兽,别说80%的好感度了,就算是100%的好感度,八成也要被撕成碎片。
可是就这样待在房间之中,终究也不是长久之计。
正迟疑之间,野兽的嘶吼声又响了起来。
相比上一次,这一次的声音显然距离她近了不少。
图南猛地站起身,走到门边附耳凝神听着外头的动静。
沉重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野兽每走动一下都会带动着地面轻微的震动。
那脚步声在门外走来走去,伴随着时不时响起的嚎叫,图南的心也跟着他七上八下。
终于,野兽停了下来。
他停下了脚步,图南反而觉得愈发可怕起来。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外头死一样的寂静,她不知道野兽究竟在做什么,也许它就这样站在门口,等着她因为好奇打开门,然后一口咬下她的脑袋。
图南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后背已经被身上冒出的冷汗浸湿了,在漫长的寂静之中,她脑中冒出无数的猜测。
她贴着门,认真地听着外头的动静,耳畔却忽然响起细微的摩擦声。
某种锋利的东西划过木头,木屑窸窸窣窣掉了满地,她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她面前的这扇门,真的还能挡住野兽吗?
带着怀疑,她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下一秒,一只锋利的爪子直接穿透了木门,将她原本脑袋贴着的那块区域抓碎了。
大大小小的木块从门上掉了下来,图南瞪大眼睛,看着那只爪子又收了回去,然后像是切豆腐一样,轻而易举地将她面前那扇厚重的大门破开了。
危险的雷达在她脑中疯狂示警。
这个房间不大不小,四下封闭,除了这个门,没有第二个出口。
她现在就如同瓮中之鳖,根本无处可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