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亚头痛欲裂。
她强撑着从王后的卧室离开,对方的声音在她脑中不断地来回旋转。
“你的母亲希望你平安快乐,而我希望这个毁了她的王宫彻底毁灭。”王后说,“你应该离得远远的,特雷西年轻英俊,和你很相配,嫁给他离开这里。”
荒唐,这一切都太荒唐。
她想要质问王后,却觉得言语都太单薄,她深刻地明白对方的执念,并非她三言两语可以撼动的。
王后想要毁了这里。
她强撑着找到了图南。
图南惊讶于她苍白的脸色,扶着她坐下,难掩诧异地问道:“你刚从王后那里离开吗?发生了什么,你的脸色看上去很差。”
玛丽亚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那里正突突地跳动的,她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仿佛有一只上蹿下跳的兔子。
“她就是阿芙洛——我的母亲。”她疲惫至极地说道,“你的猜得没错。”
“那为什么你……”
“为什么我不是女巫吗?”玛丽亚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不,我就是女巫。”她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只是我的母亲不希望我死,她留给王后一种药剂,让她封印了我体内的魔力。”
“把这件事告诉 尼弥西斯吧,”她毫不犹豫地说道,“也许她会有办法解开这种禁锢。”
图南点了点头,又说道:“你的状态看上去很差,我认为你还是好好休息一会比较好。”
玛丽亚沉默了一会,轻轻摇了摇头。
“我无法休息,我感觉体内有一股火在灼烧,它让我无法闭眼,我必须去做什么,才能让它熄灭。”
她沉默了很久,才又说道:“王后想要毁了这个国家,我并不这么想,我想我的母亲比起毁灭,更会愿意看到我征服了他——我的父亲,这个愚蠢的男人。”
玛丽亚眼中跳动着火焰,“我要让他亲眼看到这一切,他的王国,会被他最厌恶的女巫拥有。
我要去找艾米丽,我会努力说服她的。”
她看向图南,朝她伸出手,“我们一起努力好吗?”
图南顿了顿,握住了她的手。
“女巫的苹果为证。”
*
图南去找了许多意,让她传信给尼弥西斯。
他们看着乌鸦扑扇着翅膀远去,眉间隐隐藏着担忧。
没人知道尼弥西斯究竟会怎么做。
“你觉得她会是什么反应?”许多意问道。
图南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我猜……她应该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刚才有人来告诉我,教会已经做好了祭祀的准备,他们打算明日就举办献祭仪式。”
“还真是着急啊。”图南眸色一冷,“大概是国王撑不住了吧。”
许多意点了点头,“没错,他时时刻刻都担心着自己会立刻咽气,恨不得立刻就举办献祭仪式。”
图南点了点头,心中不禁有些担忧,她看向许多意,“这件事是有风险的。”
“我当然知道。”许多意点点头,“但是在副本里什么事没有风险呢。”她将视线投向窗外,天空如同水洗过般澄澈,远方的太阳一点点降落,夕阳的余晖逐渐将天空染成了一片璀璨的金色。
城堡的一面被染成金色,一面陷入了昏暗之中。
在现实中几乎见不到的场景。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喃喃地说道:“但愿一切顺利。”
“是啊。”图南也轻声说道,“但愿一切顺利。”
她们对视了一眼,在逐渐淡下去的夕阳余晖中冲着对方笑了一下。
**
图南没有打算在许多意的房间里一直等待尼弥西斯的回信,她叮嘱许多意得到回信后立刻来告诉自己,然后离开了她的房间。
她的脑子乱糟糟的,明天的献祭仪式上一定会发生很多的事,她打算回房间整理整理自己的思绪。
走廊上空无一人,她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低着头在脑子里捋着明天该做什么。
忽然,她眼前出现了一双皮制的靴子。
图南抬起眼,看着眼前的人,有些不解。
“丹尼斯王子?”
丹尼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嘴角微微勾起,“朱蒂小姐,不知道现在能不能邀请你与我共进晚餐?”
已经是用晚餐的时间了。
丹尼斯邀请她一起用晚餐做什么?图南面无表情地在心里想。
“我早晨没有拒绝你,你应该也不会拒绝我吧?”丹尼斯见她没有说话,忍不住说道。
不管丹尼斯抱着什么想法,她都不应该拒绝。
图南微微一笑,露出腼腆羞涩的神情,“当然可以,您能邀请我,我不胜荣幸。”
自从国王那天在晚宴上被下毒之后,他就不再与王后、玛丽亚还有丹尼斯一起用餐了。
他现在的饮食十分严格,负责国王饮食的厨师战战兢兢,几乎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
吃饭不用拘谨,丹尼斯反而乐得轻松。
丰盛的食物摆了满满一桌,但是面前的两个人似乎都没有什么用刀叉的想法。
“其实我中午的时候就想找你聊一聊了,但是没有找到你。”丹尼斯说道。
“真是不巧,我与艾米丽查尔斯小姐一起出去散心了。”图南抱歉地说道。
“哦?”丹尼斯眼中闪过一丝意外,“我猜得不错的话,你与艾米丽查尔斯昨天才第一次见面。”
“是的。”图南微微颔首,半真半假地说道,“但是我一见到她,就仿佛与她认识了许久一般,查尔斯小姐也是如此,我们非常投缘。”
“你似乎的确有着这样的魔力。”丹尼斯的声音忽然变了一个调,这使他说起话来就仿佛在吟诵诗歌一般,“朱蒂小姐,毫无疑问,你是一个拥有着特别的魅力的女人。”
图南眉心一跳,有些意外。她怔了一瞬,低下头掩饰住自己眼中的疑惑,用一种害羞的语调说道:“您太过奖了,这实在让我有些意外……”
“毫无疑问,您也是一位十分大胆的女士。”丹尼斯继续说道。
图南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他。
“那天晚上,的确是你去找了艾迪对吗?”丹尼斯微笑着问道,“你很聪明,几乎完全洗清了嫌疑,我差点就要以为你真的是被冤枉的了。
但是,或许你还不太了解我,恰好我对女人的服饰有些了解,那天晚上我和你跳过一支舞,我很清楚——那条被丢弃了的裙子,就是你当时穿的那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