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的心呐,像是被攥住了,然后左右不停在甩哒着,一阵阵忽忽悠悠的。
试问那个男人,一把SVd狙击步枪摆在你面前能拿走的时候,你能走得动道啊。
活了两辈子,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拿起这把破枪,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抱在怀里这手感,仅次于搂着苗小玉办事儿啊。
“唉!”
江河深深地叹了口气,把枪又放了回去。
“呀?你不要?这玩意儿还带镜子,打猎不正好吗?”雷大军都有些吃惊了。
江河苦笑着摇了摇头,“叔啊,打猎不是那么打的呀!”
什么?你说神枪手,狙击手?千米之外一枪爆头?
这没用啊,老林子里头,视线超过二十米都不容易。
至于千米之外,更没必要了啊,知不知在山里头,千八百米是什么概念啊。
在这个距离,一枪爆头干到了猎物,等你走过去差不多得半个小时了。
这么长时间不能及时开膛放血,要么血淤住了,要么臭膛子了,那肉都没法要了。
换成黑瞎子,胆汁儿也吸收了,你说你千米之外一枪爆头到底图点啥?
野牲口又不是力气用不完,不会看着人就跑的。
吃草的跑得快,它得等你接近,判断你有没有威胁才决定跑还是不跑。
至于吃肉的,它就不怕你靠近,说不定饿极了,还会直接扑你。
所以,只要你能找得到猎物,你就是大摇大摆的靠近猎物五十米之内,它都不跑。
所以,能在二三十米的距离稳稳地打猎,为啥非得在几百上千米外开枪。
所以,打猎,二三十米定生死,五十米内决胜负,不能再远了,再远没啥意义。
更关键的还是这个枪啊。
但凡脑子清醒一点,都应该知道,这东西不能碰。
你一个普通老百姓,老农民,猎人,整个破38大盖,哪怕56半也行,56冲都可以理解。
可是你在家里藏一把能精准狙杀800米的专业狙击步枪,我问你,你想干什么。
这消息但凡传出去,省长出门都得哆嗦两下。
省长不想哆嗦,那换谁哆嗦还用得着想吗。
江河简单地一解释,雷大军看着他,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这个农村小伙才二十吧,能想这么多,还能这么冷静,不容易啊。
人家雷大军好歹也是科级干部,不会因为你送了几个野猪肚就对你另眼相看的。
关键是小伙会来事儿,有眼力见,现在再加上冷静不贪婪,那就更招人稀罕了。
这时,也差不多到中午了,正好有这个由头,拽着雷大军一块去找洪大彪喝点。
洪大彪刚刚开完会,一副很亢奋的样子,非要让他们去家里喝酒。
刘二哪能让啊,拽着他们就去了镇西边林业中学的后身儿。
到了一户平房民居旁边,雷大军和洪大彪还有些犹豫和扭捏,显然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的。
江河也知道,因为这是刘二的姘头家,大河镇第一家私营饭店。
私营到底合法还是违法,一直都没个说法。
可是人民是向往美好富裕生活的。
有公职的,有编制的,自然不敢乱来。
但是像张大岭这样没工作的二流子,懒蛋子,还有那些带着冻肉跑城市零售的混子总不能饿死人家吧。
于是壮着胆子开始闯,闯来闯去的,吃到了第一波时代的红利,闯成了第一代有钱的富豪。
江河和刘二半强硬地拽人,两人也半推半就地跟着一块进去了,只是笑得有些古怪。
他们笑得当然古怪,因为迎出来的老板娘,二十五六岁,长得挺好看的,很会打扮,头发用炉勾子烫成一个个的小卷儿,冬天的棉袄棉裤都遮挡不住她的妖娆和那股子骚气。
女人叫刘丽丽,家是镇旁边白桦村儿的,十多岁儿的时候,爹死了,妈也瘫了,姐儿几个活得都不容易,但是她很闯实,嫁到了镇上来。
刘丽丽一瞅是雷大军和洪大彪,顿时诶呀妈呀地叫了一声,赶紧上前来,左手勾一个,右手挂一个,一这把人往屋里拽,一边用好听的烟嗓夸张地说:
“大所长和大队长来啦,不是抓我去坐牢的吧,我都被你们吓尿了,不信你们摸摸!”
洪大彪忍不住说:“没看出来。”
刘丽丽笑得腰肢不停地扭动着,“没看出来,你还摸不出来吗!”
刘丽丽说着就解棉裤,一副真让他伸到棉裤里摸几下的样子。
这时门开了,一个厚嘴唇,看起来憨厚又老实的男人从里头走了出来,看到几个人一低头,也不吱声,直接就去抱柴火。
男人是刘丽丽的老公张库,是林场的临时工,没错,这年头就有没编制的临时工了。
哪怕是临时工,也不用种地,也是挣工资的啊。
临时工的活又苦又累的,谁特么乐意干呐,刘丽丽脑瓜灵活,攀上了刘二这个本家,然后偷摸地开了个小饭店,可比在林场干活挣得多太多了。
张库对刘丽丽的骚就像眼瞎了一样。
上辈子江河跟他喝过酒,他也说过原因。
他十几岁就进林场干活,累伤了身子,种不出能开花的种子来。
而且,只要老婆这点事儿他把眼睛闭上,一个月百多块的进帐,不吹牛逼的说,他自己在家喝点酒都得四个菜。
鸡蛋炒木耳这菜在这年头算不错了吧,人家都不稀得吃。
想开了,自然就不在乎了,他可以很淡定地,一边看着炕上刘二和媳妇折腾,一边喝着小酒帮着烧炕。
你可以瞧不起他,说他不是个爷们儿。
但是从某方面来说,人家又活得那得那叫一个豁达清醒。
刘丽丽麻利地支桌子,拿碗拿筷子给倒酒,时不时地被捏个砸儿,摸个屁股啥的,她也是咯咯一笑,回手给两巴掌调笑着。
偶尔能看到她的眼中闪过一抹不屑的神色。
冬天隔着大棉裤大棉裤的,你能摸出个啥来。
这年头,饭店也没啥好吃的。
溜肥肠、溜肝尖、溜腰花,没有尖椒的尖椒干豆腐,干辣椒炒五花肉。
小鸡儿炖蘑菇那都是了不地的硬菜了。
张库的手艺也不咋地,全靠一个油大,拿味精当盐使来撑场子。
倒是这溜腰花特别对江河的胃口。
这东西腰骚子不能去太干净了,必须得带着点骚的哄的味儿,那才对路子。
吃吃喝喝间说起洪大彪的事儿来,洪大彪兴奋地说:“今年的先进肯定是没了。”
“别的呢?”
“先进都没了,还能咋地呀!”
江河连道恭喜,这必须得敬一杯。
雷大军也明白这事儿中,江河的功劳居首,对这小伙儿更有好感了。
他到底是不是自己小儿子拜把子的兄弟,已经不重要了。
吃完喝完,又摸了好几把刘丽丽,一行人这才散去。
江河见时间还早,拽着春雨去供销社买东西,然后得赶通勤火车回家。
春雨扭扭捏捏地半天也走出三步远,还不敢抬头看江河。
“诶,不对呀,你不是拿钱去供销社了吗?你买的东西呢?”
春雨抱着小红也不吭声,主打的一个坚贞不屈,死不开口。
“二百块啊,你干啥花啦?”江河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春雨被逼得没招了,才哼哼哧哧地说:“给,给张巧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