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上面这句话出自向倩或于中洁之口,温锦立刻能判断出对方不怀好意,但这个人眼神真挚笑容和煦,实在难以与动机不纯几个字联系起来。
“你会和女秘书手挽手在江边散步?”经历了短暂失神后,祁漠寒举起交握的手示意对方看仔细,“我的妻子,温锦。”
“妻子?我没听人说你结婚了啊?”对方脸上露出费解的表情,“连雨茵你都不愿娶的。”
“雨驰身体如何?我们很久没通过话了,那家伙如果不主动联系你,他绝对联系不上他。”祁漠寒明显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
“老样子,名医请了一大堆,却都对他的腿束手无策。”一谈到大哥,宋雨铮的神色立刻黯淡下来,“我此次回国,除了要开拓国内市场外,还肩负着给他寻个好中医的艰巨任务,但大哥讨厌针灸与喝中药,怎么劝都不听。”
“你要回国做生意?”
“是啊,老爸说叶落归根,希望能够将重心逐渐转移到国内。”宋雨铮说完这句话后爽朗地笑了几声,“上面是官方说法,实际情况是国外新颁布了几项政策,对公司发展极为不利。”
“宋氏如果回归,国内一大批企业都得倒闭。”
“没那么夸张,等我一下。”宋雨铮说着跑到车旁打开后备箱,从里面翻找出一大盒包装精美的口红递给温锦,“初次见面,没准备什么礼物,这是你嫂子设计的,希望不要嫌弃。”
温锦看着盒子上标注的数字,惊得险些下巴脱臼,“128支,我30年都用不完。”
“不喜欢的颜色丢掉好了,跟你说句实话,别看她成天跟化妆品打交道,实际上常用的口红压根就没几支。”
温锦很喜欢宋雨铮的坦诚,“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对了,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闲的没事,到江边增进感情。”祁漠寒暗自捏了一下温锦的手心示意她别开口。
“我刚刚开车过来,2公里外才是公园呢,这里还未开发,光秃秃的泥潭应该没什么看头吧。”
“美景看多了,想换换口味。什么时候有空,我和大哥做东请你们两口子吃饭。”
“盼盼还在国外,等过段时间再说吧,我也只是先来打个前站,过几天还得飞回去。”宋雨铮伸了个懒腰,“没办法,劳碌命啊,大哥身体好些了?”
“已经恢复正常。”
“太好了,这次回国听到的尽是喜事。”宋雨铮又将目光转向温锦,“弟妹这个姓氏倒是比较少见呢。”
“我是乡下人,出身贫寒,没听过很正常。”温锦主动自报家门,免得这位看着就很有钱的大少爷费力搜索海市姓温的豪门。
“出身不代表任何东西。”宋雨铮眸光中闪过很多思绪,“漠寒既然喜欢你,说明你一定有过人之处。”
“当然有,特别漂亮特别聪明。”祁漠寒炫耀地揽住温锦肩膀。
“哈哈,你小子也有被女人征服的一天?如果雨茵知道自己家的一亩三分地被人拱了,肯定会哭得死去活来。”
“我和宋雨茵没有那种关系,慎言。”祁漠寒对他一直找机会提宋雨茵的名字极为反感。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宋雨铮朝两人摆摆手,“过段时间大哥应该会来,到时候咱们聚聚。”
车子迅速驶离岸边,很快就跑得连车尾灯都不看见。
“宋家?没听说过呢。”温锦刻意避开了宋雨茵这个名字,听宋雨铮话里话外的意思,她先前好像跟祁漠寒有一腿,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导致两人分开。
她也和孙巍谈过恋爱,虽然除了牵手外什么都没做过。如果祁漠寒不愿说,问也是徒劳无功,毕竟谁都有过去。
所以她转而打听宋家的事。
宋雨铮的父亲宋严原本在国内发展,后来婚姻出了状况,为了寻回出国离开的原配妻子的心举家迁往国外。
在国内时,宋家与祁家有业务往来,因此祁漠寒得以和宋家的三个孩子认识。
他接过温锦手上拿着的口红盒子,语气中带着些艰难,“乔盼盼原本是大哥的初恋情人,后来大哥患病,家里便逼着她嫁给了宋雨铮。对了,她和叶夫人是亲戚。”
“这世界可真小。”温锦忍不住感叹道,“爱恨情仇交织在一起也就算了,连个人迹罕至的江边都能遇到熟人,缘分真的好奇妙。”
祁漠寒本来有些走神,听到她的话后黑眸立刻充斥上些许暗红,“刚刚说了什么?再说一遍。”
“我就是随便发几句牢骚,说你们祁家和宋家缘分很深,连来这里都能遇到重量级人物。”
“没错,他为什么要来这里?”祁漠寒朝公路望去,此刻太阳已经落山,江边起了一层薄雾,远处昏暗不明,宋雨铮的车子早不见了踪影。
他又仔细回味了三个人的对话,没察觉到任何异常,这才放下心来,将手里的盒子直接丢进垃圾桶。
“喂,做什么?”温锦心疼得跳脚,这个败家子,那可是知名的“乔与花”品牌,一支卖好几百,一百多支至少三万块钱。她本来还想着拿这些当福利发给公司的女员工呢,结果眼睁睁地看着精致的礼盒就这样陷入臭鱼烂虾的包围圈。
“不怕礼盒里装了什么特殊的东西吗?”祁漠寒朝她的后脑勺轻轻拍了一下。
“无冤无仇素不相识,人家害我做什么。”温锦话说了一半突然卡壳,宋雨铮有动机的,他的动机在于那个宋雨茵。
他一定很疼爱那个妹妹,否则不会在得知祁漠寒结婚后几次提起妹妹的名字表示遗憾。
心里突然像被人挠痒痒一般,关于那个宋雨茵,她一定要尽快得到关于她的信息,但绝不是撬开祁漠寒的嘴。
就在温锦脑子里构思出了一个计划时,宋雨铮已经回到下榻的酒店,并将助手喊进屋子里要他去帮忙做一件事。
助手得到命令后快步走出屋子时,猝不及防险些与两个人撞上,他吓得跟弹簧似地跳了起来,随即深深鞠了个躬,“大少爷,您怎么回国了?”
“换个地方换换心情。”宋雨驰朝他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脸上露出几丝调皮的意味,“把门打开,我要给弟弟一个惊喜。”
宋雨铮正惬意地躺在大床上,边打电话边欣赏海市的夜景,丝毫没留意到套间的门被人刷开。
加之轮椅在厚厚的地毯上行走时并没有发出多少声音,所以直至大哥快来到床前他才从玻璃的反光倒影中发现了异常。
“大哥,你怎么悄悄进来了?吓我一跳。”他飞快地挂断电话,同时狠狠瞪了助手一眼。
“别怪他,是我想吓唬你。”宋雨驰挥挥手,将帮忙推轮椅的助手和宋雨铮的助手全都赶出门外,“市场调查进行得如何?”
“有点晚,但并非毫无机会。”宋雨铮翻身下床,把大哥半抱到椅子上,然后将床头柜上散落的文件整理好递给他,“祁氏是咱们最主要的对手,不过最近几年太过于求稳,导致后续乏力。”
“这不像祁漠寒的风格嘛,怎么年纪轻轻就打算养老?”宋雨驰没有接文件,“我回国前跟爸谈过,准备把国内市场的业务完全放手给你做,好好干吧二弟,你是咱家最有前途的接班人。”
“爸最讨厌我,一定是大哥帮的忙。”宋雨铮面上装作失落,但难掩眼中的兴奋,“大哥,你真的相信我能做好?”
“当然,我弟弟的能力我最清楚。”宋雨驰温和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