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小乙在武马镖局大厅门口处望天,太阳已然落山,天井中没有一丝清凉,他感觉到天会下雨。听到武髦杰的脚步声响,他说道:“武公子,令尊如果执意不肯交出那个物事,只怕他难保周全。”
髦杰本以为这个年轻人早已经离开,没想到他却公然在大厅中闲在,手下的镖师一个也没有,想是都被他赶了出去。
“阁下一身好功夫,怎么做出这等偷听门角的下三滥事情来。”髦杰心中有气,嘲讽道。
“在下这点微末功夫不值公子夸奖。偷听别人言谈之事虽然令人不齿,但在下有命在身,说不得也只好做了。”
“你既然听到了我跟王伯的言谈,想必你能确定所说的物事我是一概不知,多问也是枉然。”
“在下自然相信公子的话,只是想打听一些镖主人的细节,武公子可否能够见告呢?”
“镖主来的那日,我并未在家,询问父亲,他也不肯告诉,是以阁下的这个问题也得不到答案。”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适才在下已经找尊府中的几个镖师问过了,我要问的是,不知道武公子是否对此次走镖有所怀疑呢?”
武髦杰经他一问,心中一凛,他这些日子其实对父亲此次所走之镖大有疑问,他曾经再三向父亲请求代他走镖,或者是陪伴而行,都被父亲严词拒绝,现在看来,父亲当时一定已经意识到此次行镖危险甚大,但他为什么不把详细告诉自己呢?
现在想来原因不外乎有两个:一是此次行镖特别蕴含危险,父亲想以自己多年在江湖上赚得的名号亲自护镖,以期能够顺利成行;二是父亲想要保得儿子周全,为武家留下血脉。
想到此处,髦杰额头已经见汗,再也无法镇定,大声喝道:“我们武家在大名府立镖已经三十余年,不知何处得罪了阁下,出此阴毒之策来为难我们!”
佟小乙听了微微一笑,道:“武马镖局在大名府声名鼎盛,所做所为又皆为侠义之事,我们区区末流,不敢得罪。”
“那又……为什么非要劫……阻止我们行这一次镖呢!”
“多谢武公子口下留德,此次所行实非迫不得已,便是别的镖家保了这趟镖,我们也一样如此行事,却不是要与武家为难。”
髦杰正要继续质问,听背后一人轻声道:“ 既不是与我们家为难,这位小哥,可否告诉我们兄妹武伯伯现在哪里,是否安好?”声音轻柔,却是一个女子的话音。
佟小乙早听得有人进了大厅,寻声望去,见一个年轻女子立在大厅之中,她一身黄衫,身材婀娜,如风中杨柳,面目如画,似出水之莲。小乙从未见过如此貌美女子,觉得此女清秀无伦,心中一荡,刚要答话,却听髦杰道:“妹子,你怎么到前面来了,这里有我呢,你去好好照顾王伯。”原来这个姑娘正是王震北的女儿王兰芝,只因武王二人亲如兄弟,兰芝与髦杰也是自小在一起长大,两人也亲如兄妹一般。
兰芝听到髦杰要自己回避,只嫣然一笑,道:“这位小哥看上去年纪也不甚大,一手梨花针功夫好不了得,多谢你治好了家父所中之毒。”言毕躬身施礼。
那轻年人见面前女子竟然识得自己的梨花针功夫,不由大奇,道:“姑娘眼光了得,竟然知道在下这手微末能耐,原来姑娘也是身有武功之人。”
兰芝道:“适才我问之事,不知小哥能否见告?”
年轻人微一沉吟,道:“武镖头现下状况如何,在下也不甚知晓,如果武少镖头能将我们所要的物事拿来,在下敢担保武总镖头的周全,家主人还要奉上黄金千两以示谢意。”
“阁下所说的物事究竟为何物?”
“少镖头不知,在下也不是一我所知。此物关乎许多人的身家性命,非同小可,家主人是非取到不可。”
“现在家父远在千里之外,如何能够联系得上,再说我们镖行规矩是接了人家的镖,那是誓死也要守护周全,你们无端伸手劫持,这不是故意与我们武家为难么以是什么!”
“这个在下也无他法,只盼武老镖头能够早明事理,早些将那物事交了出来,否则武马镖局几十年的清名恐将难以维护。”
这年轻人看上去人畜无害,说话间始终微笑,哪知言语之中竟然颇有威胁之意。
髦杰再也忍耐不住,跨步上前,左拳直出,右脚同时飞踢那人面门,年轻人身子一侧,滑出三尺,道:“咱们两人已经过了几招,在下是十分佩服的,不必再过招了吧。”
兰芝道:“飘云步,阁下是嵩山门人吧。”
佟小乙只做了一个避让动作,就被人喊出了门派,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吃惊更大,道:“姑娘目光锐利,厉害!”
髦杰纵身上前,拳脚齐施与小乙再次交手,佟小乙见兰芝一招之间能够识出自己招式,不再一味闪避,见招拆招,两人以快打快,霎时间过了十余招,忽听得髦杰啊了一声,踉跄后退,原来腿上已然被小乙点了一指,虽然并未戳中穴道,却失了力气。
兰芝道:“这位小哥功夫博杂,适才用了四家门派功夫,但你是嵩山的底子那是无疑的了。”
小乙道:“姑娘果然厉害,我耍了许多花样,仍然逃不出你的慧眼。”
髦杰知道自己功夫与人家相差太远,再上前也只徒然受辱,喝道:“你究竟要怎样?”
“不怎样,你接到武老镖头信息,要让一家人远避,在下只好拦着不放了。”
髦杰与兰芝听了都是心中一凛,看起来这帮人做事坚决,不拿到东西是绝不肯罢休的了,这人原来是要武家镖局所有的人做人质。
二人正疑惑间,年轻人笑道:“好教二位得知,在小京城人氏,姓佟,名小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