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尘也站起身来,他看着周围忙碌的乘客,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和坚定。当列车缓缓驶入站台,林逸尘提起行李,随着人流走出了车厢。
站台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林逸尘深吸了一口气,四九城独特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没有过多停留,快步朝着出站口走去,脑海中已经开始规划着怎么去找张雪梅。
林逸尘提着旅行袋,缓缓地走出了火车站。
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对即将重逢的期待。
出站后,他径直走向不远处的公交车车站。
在车站,他放下旅行袋,从上衣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拿出那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是李玉珍给他的地址:四九城海淀区新外大街二十四号。
他盯着地址看了许久,仿佛要把每一个字都刻进心里,这是他与妻子张雪梅重聚的希望所在。
等了一会儿,公交车缓缓驶来。
林逸尘费力地挤上了车,车内拥挤不堪,充斥着各种嘈杂的声音。
他在人群中艰难地找到一处立足之地,紧紧地抓着扶手,随着车辆的颠簸而摇晃。
车窗外的风景不断向后退去,可林逸尘的心思全然不在这些上面,他满脑子都是张雪梅的模样,想着见到她之后要说的话、要做的事。
经过漫长的两小时颠簸,林逸尘终于抵达了新外大街。
他下了车,望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地方,深吸一口气,开始一路打听军属大院二十四号的位置。
一路上,他脚步匆匆,眼神中透着焦急,逢人便问,终于找到了那扇他梦寐以求的院门。
林逸尘定了定神,伸手敲了敲院门。
不一会儿,院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中年妇女陌生的脸。
那妇女身着朴素,头发整齐地梳在脑后,眼神中透着一丝疑惑。
“同志,请问你找谁?”中年妇女上下打量着林逸尘问道。
“请问这是张谨川家吗?”林逸尘一心只想尽快问到张雪梅的下落,也顾不上寒暄,干脆直接报出张雪梅父亲的名字。
“你找张谨川,你是他什么人?……”那妇女一脸诧异,目光在林逸尘身上游移。
“我是张谨川女儿张雪梅的丈夫,我来接我妻子回家……”林逸尘急切地说道,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你就是林逸尘?……”妇女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复杂的神色。
“对,你认识我,你见过雪梅,雪梅现在在哪儿?”林逸尘一见那妇人叫出张雪梅的名字,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你这小伙子不错啊?也不知张谨川夫妻二人怎么想的……”那妇人一边说着,一边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了林逸尘一遍,眼神里有一丝惋惜。
“婶子,你先别管我怎么样,你快带我去见见雪梅啊!”林逸尘急得满脸通红,额头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小伙子,你先别激动。我很遗憾地告诉你,张雪梅一家因张谨川的工作从昨天就搬走了。
如今这院子……是我们一家四口在住……”中年妇女无奈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同情。
“婶子,你说什么?他们搬走了,那你知道他们去了哪儿吗?……”林逸尘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重重地捶了一下,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几乎快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难道就是怕我来纠缠张雪梅才搬走的吗?为什么张家连这么一个机会都不给我呢?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
“小伙子,我还真不知道他们搬去哪儿了?只是那张雪梅瞒着父母家人,临走时留下一封信给我,说如果你找来的话,就把这封信交给你。你稍等,我去把信给你!”中年妇女看着林逸尘失魂落魄的样子,轻声说道。
说完,她转身往里屋走去。
林逸尘站在原地,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心中充满了绝望。
不一会儿,中年妇女从里屋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封信,递给林逸尘道:“这就是雪梅要我转交给你的信……”
林逸尘接过信,那中年妇女再次打量他一眼,微微皱眉,嘀咕道:“可惜了,这一对郎才女貌的年轻人,这张谨川可真是狠心……”
说完,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也不再看林逸尘,便把院门关上了。
林逸尘呆呆地站在院门外,手里紧紧地握着信,仿佛那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他的手微微颤抖着,犹豫了一下,还是三下五除二打开了信。
信纸上的字迹有些潦草,看得出写信人当时的心情很不平静。
信中没有任何复杂的言语,只有几句简单的话。
林逸尘的目光落在那些字上,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狠狠地刺痛着他的心。
“林逸尘,对不起!
我们俩有缘无分。
我妈妈威胁我,说我如果一定要嫁给你,她就要自杀,我没有任何能力说服她。
刘光天与南锣鼓巷95院的人把你说成了一个自私自利又无用的废物,我一再解释却毫无作用。
既然这样,我也不再耽误你了,离婚申请我会直接寄到龙泽乡,到时候你就签字吧!我们好聚好散!
请忘了我!莫念!张雪梅”
林逸尘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信纸从他手中飘落,如同他破碎的心。
这简短的几句话竟然与他在火车上做的梦境不谋而合。
风一吹,信纸在地上翻滚了几下,最终停在了墙角。他就那样呆呆地站着,眼神空洞,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了。
过往与张雪梅的点点滴滴如电影般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现,那些甜蜜的笑容、深情的眼神,如今都成了刺痛他灵魂的利刃。
不知过了多久,林逸尘才缓缓回过神来。他弯下腰,捡起那张信纸,小心翼翼地折好,放入上衣口袋,贴近自己的心脏位置。
他抬头望向天空,试图不让眼中的泪水落下,可那滚烫的液体还是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地离开了那扇院门。
每走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街道上依旧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但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就像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孤魂,在这繁华的四九城中游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