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金禾”集团大楼。
22层漆黑一片,从外面看,费威的办公室和休息室等几个房间,似乎没有人。
而事实上,费威卧室柔和的灯光一直亮着,只不过被厚厚的双层窗帘遮挡住了灯光而已。
费威听完赵旻关于苗成屡次破坏境外园区的讲述后,气愤不已,将拳头狠狠地砸在桌上,眸光中闪出一股冷厉的杀气。
她决定不再沉默,也不再客气了,她要发起致命反击!
这个晚上,费威一连打了几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她打给了省城的穆青,让他连夜驱车赶回芬河市。
第二个电话,费威打给了曹婧。
“咱俩做个交易吧,”费威说,“我提拔邹阳为总办主任,你支持我提拔赵旻为副总经理。”
她不再隐瞒,直接亮明态度,表示自己已经知道邹阳是曹婧派到身边的卧底。
而且她还知道,邹阳是曹婧的亲外甥。
“成交。”曹婧也不再隐瞒,答应得爽快。
“不过,为避免节外生枝,给邹阳拉票的任务,你来完成。”费威说。
第三个电话,费威打给工程部总监李贵,“李总监,按计划你后天出关,带领工程部的人去乌苏市,建设‘宁成境外加工园’的土建工程,准备好了吗?”
李贵说:“准备好了,费总。”
费威问:“你小舅子,是不是开了一家建材商行?”
“嗯,”李贵回答,“不过费总,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费威叹口气说:“哎,底下的人一直在我耳边吹风,说你在咱们的工程中捣鬼,以高出市场价的价格,购买你小舅子的建材。”
“还有人说,这些年你在许多工程中,偷偷拿了不少回扣。不过李贵,他们这么说,其实我也不太相信……”
“费,费总,他们这是陷害我,你千万不要相信啊。”李贵结巴起来。
“我是不相信啊,但总有人在我耳边说,甚至他们建议先让冯明代替你管理工程部……”
“费总,你,你可要保护我啊,不然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李贵哀求道。
费威说:“我要不保护你,早就把你拿下,交给有关部门查处了。”
“其实你们做工程的很辛苦,在里面捞点小好处,我也是睁一眼闭一眼的,但李总监,我理解你保护你,可你不能不支持我的工作啊。”
“支持,支持!”李贵发誓道,“费总你放心,从今后我李贵只认你一人,你说啥是啥,我绝不含糊。”
第四个电话,费威打给了葛树林,“请你现在来我办公室一趟。”
葛树林正在外边喝酒,不知费威大半夜打电话召唤他,是什么意思,“费总,我正陪朋友喝酒,有事明天说吧。”半醉状态下,他说话的语气有些强硬,看起来,他依然在生费威的气。
“不行!”费威态度异常坚决,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限你半个小时赶到我这,不然你会后悔一辈子的。记住,不要告诉任何人,你来我这里。”
“妈的!”
葛树林暗骂了一句。费威从来没有以这种口气跟他说话,而且还说要让他后悔一辈子。他心里虽然还在记恨费威,不想听她召唤,但还是有点忐忑,跟朋友告辞出了酒店。
葛树林以最快速度赶到费威办公室,比她约定的时间提前了6分钟。
他抹着额头的汗,迈着醉步走进费威办公室。
费威神情肃穆地坐在沙发上,她在等他,“坐吧。”她淡淡地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葛树林强自镇定,给费威一个微笑,在他们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他心里骂了一句娘,似乎有种接受审讯的感觉。
“老葛,我希望你退出与赵旻竞争集团副总。”费威突然说。
葛树林表情尬住了,他没想到费威连铺垫都没有,直接抛出这个问题。
他沉默了几秒钟,才缓缓抬起头望着费威。
“为什么?费总,为什么我不能与赵旻竞争副总?请你给我一个说服我的理由。”
“我还是那句话,就目前的边合区来看,赵旻的能力是最适合就任副总的人。”费威似乎不想跟他过多地解释,“所以我希望,你能退出竞争。”
葛树林心中的怒火腾地燃烧,睁着血红的眼珠说:“不可能,费威,既然你要提拔赵旻那个小丫头,我管不了,那是你的权利,但是想让我退出,绝不可能,除非我死了。”
费威预料到葛树林会很顽固,他会跟她死磕到底,于是她对套间说:“侯局长,你出来见客吧。”
葛树林微微一窒,他没想到费威套间里还会有人,而且还是什么侯局长。
哪里来的侯局长?我认识吗?
哼,费威,别以为你招来一位局长做帮凶,就能让我屈服,做梦!
可是,当这位侯局长出来后,葛树林就呆住了。
这是一位穿着警服的侯局长,是侯钰的父亲。
葛树林起身,欲跟侯局长握手。
侯局长朝他摆摆手,兀自在费威身旁的沙发上坐下。
费威望着葛树林,声音冰冷,“葛树林,让你死,我没有这个能力,但是让你下半生吃牢饭踩缝纫机,还是轻而易举的事。”
葛树林愣住了,他不知道费威为何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他眼角余光扫了下侯局长,冷笑道:“费威,我老葛吃了半辈子盐长大的,不是吓大的。”
“好啊,葛总监,一会儿我给你发几张图,你看看这些东西能否让你去踩缝纫机。”费威说完,微信给葛树林发了几张截图。
葛树林手机叮叮响了几声,他打开微信,是费威发来的几张截图。
他看了看,脑袋轰地涨得老大,嗡嗡乱响,冷汗湿透了他的脊背。
那几张截图,是他这些年利用职务便利,私开公关发票报销的证据。
还有一张,是他和徐波、苗成在互贸区建立之初,从征收拆迁补偿款中,吃回扣的数额,总额高达9位数。
葛树林的手颤抖起来,他这才知道费威为何要把侯局长喊来了。原来他是来抓捕自己的。
葛树林的手机啪的掉在了地上。他的脸色煞白如纸,心脏似乎快要跳出胸膛……
“葛树林,你的罪行十分严重,证据也很确凿,逮捕你是分分钟的事。”侯局长发话了,他眼眸发射出彻骨寒芒,“但我们希望你戴罪立功。”
“我,我,我怎样戴罪立功?”葛树林的冷汗顺着脸庞爬到喉咙,又滑落胸膛上,洇湿了衬衫。
侯局长面孔严肃地说:“有个重大案件,希望你配合我们调查。”
“这个案件,我们跟踪侦察了几年,也没有找到确凿证据,如果你能帮我们把最后的证据链接上,我们会在法庭上为你说情,算你投案自首,并有重大立功表现……”
“如果你把贪污的款项吐出来,也许会免除牢狱之灾。”
“好,好,我听你的。”葛树林站起来,忙不迭地说。
翌日早上6点,邹阳和明丽给“金禾”集团中高层领导打电话,通知他们8点半在集团中会议室参加会议。
有些人还在睡梦中,接到电话一律懵圈,什么鬼?这么早打电话通知开会,昨晚怎么不通知?
“谁主持会议?”
“什么议题?”
“费总的病好了吗?”
他们几乎不约而同地,向邹阳和明丽提出这些问题。
而邹阳和明丽的回答,让他们更加云里雾里,“不知道,不清楚。”
早上8点半,中高层们怀着好奇心走进会议室,虽然各自揣着猜疑,却都没有主动打听,会议室静默得出奇。
费威从套间走出来,在位置上坐定,“各位,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还是讨论赵旻担任集团副总一事。”